葉林和錢滿江等人上了二樓包間,坐在桌前,錢將軍正好可以從窗戶望見不遠處的錦繡行。
那個似曾相識的小女娃,就是進了那座商鋪的後院。
酒菜上桌,葉林端起一碗酒笑道,“來,小爺敬你。聽我爹說,錢大哥又升官了。一個農家子弟,年紀輕輕就當了從五品,不容易啊。”
錢滿江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說道,“這還要多謝葉公子美言,葉大人賞識。這個大恩末將一直記在心裡,以後定當肝腦塗地,全力效忠葉大人、葉公子。”
葉公子非常滿意他的答覆,但還是故意沉了臉,指著他說,“說錯了不是?說錯了不是?咱們都要全力效忠皇上。”
錢滿江無言地點點頭,然後鬱悶地一碗接著一碗地喝著酒。
葉公子道,“錢大哥這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錢將軍紅了眼圈,嘆道,“從五品的官,可以榮歸故里,封妻廕子了。可是……我卻連家都不能回,甚至連錢都不能給家裡稍帶一點,註定要辜負父母妻子了……我爹的腿瘸了,娘身子又不好,媳婦也有病,妹妹還小……”
說到後面,聲音不由地哽咽起來。
葉林聽了,安慰道,“小爺知道,這都是因為代小爺受過,才委屈了錢大哥。”又撂下酒碗罵道,“哼,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那梁老匹夫多事。本來趙將軍在戰後給你報的是失蹤,想著你坐完幾年牢後,便能回鄉見老父老母了。可那梁老匹夫卻給皇上上了摺子,說失蹤將士家人如何如何過得悽慘。皇上仁慈,下詔讓邊關軍營核實失蹤人員。趙將軍無奈,才報了錢大哥落進松江……放心,三殿下登上大位那天,就是你錢將軍錦衣回鄉之日。那時,你就不是從五品的小官了,我跟我爹說,最起碼給你弄個四品官當。”
錢滿江一直低頭垂目,強壓下眼裡那分意味不明。聽到最後,便起身深深一躬,說道,“末將先謝謝葉公子的栽培之恩了。”
……
而京城一座五進院落裡,葉林嘴裡的梁老匹夫梁則重,正坐在萬和堂西稍間,屋裡還有他娘梁老太君,及現任國公爺兼御林軍副統領的梁宜謙。
飯後,眾人都回了各自院子,只留下四個當家人商量大事。
梁老太君問道,“昭兒的病徹底治癒了?”
梁則重點頭笑道,“好了,這回是徹底好了。悲空大師、張大夫都把過脈,說已經徹底痊癒了。”
老太君捏著手裡的佛珠雙手合什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又擦了擦了眼淚道,“可惜老太爺早走了幾年,沒有看到這一天。”
梁宜謙勸道,“奶奶莫傷心,爺爺定會在天上看見的。”
老太君道,“當初昭兒得了此病,老太爺難過得流了淚。他那麼堅強的一個人,幾十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哭。他說昭兒得了這個病,別說承爵,怕是連仕途都不能走了,這可是咱們梁家的長房長孫啊。”又問梁則重道,“難道是昭兒的‘有緣人’出現了?那可是咱們昭兒的福星,以後得好好對待人家才是。”
梁則重笑道,“娘,咱們都誤會那個‘有緣人’的意思了。大師說的‘有緣人’,不是指跟昭兒有緣,而是指跟治癒昭兒頑疾的那個靈物有緣……正因為有緣人找到了那個靈物,昭兒才得以痊癒。”
老太君又雙手合什道,“菩薩保佑,老太爺保佑,咱們昭兒從此就大福大貴,一生順足了。”
梁則重便講了有緣人是錢家小女,此時正在京城,希望梁家人能多多看顧她一些。並告誡,這事只能他們幾個當家人知道,誰都不能說。這是悲空大師的意思,不能給那個女娃招禍。
老太君和梁宜謙聽了,都鄭重地點頭應諾。
之後,梁則重的話音一轉,低聲問梁宜謙道,“我送回的密函可轉交聖上了?”
梁宜謙低聲道,“轉交了,聖上知道悲空大師的批語非常高興。說他一定會把天下治理得繁榮昌盛,國富民強,交到小殿下手裡的大乾就是銅牆鐵壁。小殿下是老神仙的弟子,定能把後代調教好。讓百年之後的大乾繼續昌盛,讓大乾基業永遠傳承下去。”
梁則重搖頭道,“聖上睿智,可對先後、對太子的愛卻太執拗了,反倒障目。若還抱著接弘濟下山當皇太孫的想法,這反倒會害了弘濟。據我這次去大慈寺的觀察,還有聽昭兒平時的言談,老神仙對弘濟的教導,似乎更注意於佛學。做皇上,可以仁,但絕不可以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