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深深地感覺到,雲說君瑋心理有了問題,當真不是一件只停留在口頭上的事情!
齊從明漸漸平復下心情,抿唇道:“阿雲,你怎麼會來這裡?你和寶寶那天……沒事吧?”
蘇雲卻直入主題,“從明,我時間有限,別的事先不說。我想知道你揹負的那件滅門慘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從明微愣,看到蘇雲嚴肅的神情,他的臉色慢慢變得怪異,苦澀道:“阿雲,你能想到嗎?那時候我剛到隴西道的益州,唐家的人對我緊追不捨,有一回我被他們偷襲受了輕傷,但傷口裡有麻藥,雖然我逃了出來但若是麻藥發作被發現了,還是死路一條。
於是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趕到益州我外祖父家,請求他們把我藏起來等我藥效過去。
我阿孃的孃家……雖然都是一群吸血鬼,但我外祖父是難得的明白人,也一向疼我,見到我那麼狼狽便什麼都沒說,把我藏到了他們的地窖中。
那一晚我麻藥發作暈暈乎乎的,睡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起來,我走出地窖一看……”
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而痛苦的事情,齊從明臉色發青,咬牙聲音微抖地道:“我外祖父一家……死了!都死了!他們一家八口人,雙手都被綁在了身後,跪在了前廳裡,被砍了……腦袋!
包括我那兩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侄子小侄女。
他們還只是個嬰兒,坐都坐不起來,但他們……他們的腦袋也被砍了,他們的小身子還在襁褓裡,阿雲你能想象那個畫面嗎?我當時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就在這時,我二舅母為她兩個新出生的孩子請的一個奶孃突然走了進來,見到了這一幕,立刻嚇得暈倒了,我渾渾噩噩的,但也知道這情況對我很不利,什麼都無法想,就逃了出去……”
所以,他才一路被益州的不良人追捕。
蘇雲也沒想到,滅門慘案中的受害者,竟然是齊從明母親的孃家人!她臉色微白,心中一瞬間閃過一絲什麼,卻稍縱即逝,她一時無法抓到。
想著時間緊迫,她必須趕在顧君瑋回來前回到府中,蘇雲直接問出了幾個最關鍵的問題。
“你說他們當時都跪著,是怎樣的跪法?”
齊從明深吸一口氣,似乎不太想回憶那讓他慘痛的一幕,“他們的臉正對著大門,跪成了一排……”
“順序是怎樣的?”
齊從明微愣,卻還是道:“我記得,從左到右分別是我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我大舅舅家剛滿七歲的小侄子、我那兩個剛出生的小侄子小侄女……”
那個畫面他記得太清楚了,這些天他每天做夢都能夢到,夢到他們沒了頭,脖子處不停地往外噴著血,身子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彷彿在說,我死得好慘啊,好慘啊……
往往都讓他一下子驚醒,身上的冷汗已是浸溼了衣裳。
蘇雲越聽心底越沉,心中已是有了初步的推斷。
可是——不可能!那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眉眼一厲又問:“除了這些,你身上可還有發生什麼怪異之事?不管是不是與這個案子相關,只要是你覺得怪異的,都與我說說。”
齊從明沉沉地看了蘇雲一眼,“阿雲,你可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你……”
“廢話先不說,先回答我的問題罷!”
齊從明微微一愣,抿了抿唇,道:“那天早上,我在外祖父家前廳的几上,還看到了一封信。”
蘇雲眼眸一凜。
“信上寫著的收信人是我,上面只寫著一句話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看到蘇雲一瞬間沉了下來的臉色,齊從明心底也是一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阿雲,莫非你……”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沉重而均勻的腳步聲。
蘇雲的心微微一跳,快速地和葉昭對看一眼。
是誰在過來?
葉昭進來前和刑部侍郎打過招呼,他理應知道現如今在裡面的人是誰,又怎會隨便放其他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