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
郎君痛苦地看向一直沉默的老太爺,“這個家沒了雲兒,也沒了祖父。”
老太爺一臉震驚,咬牙道:“你這孽障!這是要為了一個女人,不認自己的祖父?!君瑋,我對你很失望。你受鄭雲歌那女人迷惑太深,遲早有一天,她會害了你!”
郎君卻是冷然一笑,“若銘兒有危險,孫兒也會不惜性命去救他。”
老太爺愣然,郎君卻只是繼續道:“祖父,你不是覺得雲兒對孫兒影響太深,你只是覺得孫兒對雲兒的感情,不應該那麼深,這脫離了你的掌控。
祖父,這是孫兒最後一次如此叫你,你自己保重身體罷。”
自那之後,郎君便真的再沒見過老太爺。
一直到他們收復了上京,老太爺又回到了顧府。
先前王相沒有對顧府下手,只是把他們嚴密監控了起來。
到關忘天掌管上京的時候,關忘天軟禁了崔氏,讓顧嵐廷假惺惺地到涼城投靠他們,實則是想盜取他們的軍事機密,被郎君和聖上識破了。
後來郎君攻破上京,在皇宮的地牢裡,找到了已經半瘋的崔氏,被發現時,崔氏還在癲狂地大笑,說著一些胡話
“我是崔氏三房的嫡長女,最尊貴的嫡長女!那些小賤人,無法跟我比,哈哈!一根手指頭都無法跟我比!”
“我還是國公府的國公夫人!南吳開國以來,唯一的國公夫人!我兒君越,以後會是南吳唯一的國公爺!具有百年榮光的,所有人都必須仰望的國公爺!哈哈哈!”
現如今,顧家的國公爵位雖然還在,只是失去了顧家軍和聖上看重的國公府,算是名存實亡了,只靠著祖宗流傳下來的那一點食邑,勉強維持府裡的生活。
太妃娘娘不是沒有讓聖上提攜過自己的孃家人,再愚蠢自私沒有眼力見也是自己的阿兄不是?
然而顧嵐廷自小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何況他曾經想幫著關忘天盜取他們的軍事機密,即便他是被迫的那也是沒有情面可說的,沒有治他罪已是看在了太妃娘娘的面子上。
太妃娘娘也知道這一點,雖然無奈但也沒有勉強。
只能把國公府的希望寄託在如今已是十二歲的顧君越身上,所幸他不像他父親,是個踏實肯幹的孩子,顧老爺子現在一心培養顧君越,希望他以後能考上武舉,重振國公府的榮光。
他們這些年不是沒有找過郎君,但當初他們在危難之時拋棄了郎君,現在又想要郎君回去,談何容易?
顧老爺子是找郎君找得最勤的一個,這些年來幾乎每隔幾天便要來將軍府鬧上一鬧。
但郎君從沒有見過他,連帶著也不讓小郎君去見他。
郎君這會兒要主動見老爺子,是覺得,夫人忘記了先前那些事,和老爺子有關?
顧君瑋卻不想再多說什麼,抱著寶寶,看了看書桌上那碗早已涼透的甜羹湯,伸手拿起,竟一副要喝下去的模樣。
青萊嚇了一跳,連忙制止,“郎君!”
郎君有胃病,平時飲食都很注意,寒的涼的都不能吃,這碗甜羹湯下去,只怕他的胃又要受不住了。
“無妨。”
顧君瑋沉聲道,一仰頭把它喝了。
這是雲兒做的,他女兒親手拿給他的甜羹湯。
便是裡面放了毒藥,他也要把它喝了。
想起女兒對他的態度,顧君瑋心頭苦澀,連帶著喝下去的羹湯,也覺得是苦的。
明明這是一碗甜羹湯。
他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有認出,還如此傷了她,女兒如今嫌棄他,是他活該。
懷裡的小肉球不知道自己阿爹的複雜心思,小腦袋靠在阿爹的肩膀上,胖臉蛋睡得紅撲撲的,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小嘴咋吧了一下。
突然。
顧君瑋只覺得身上傳來一股源源不斷的熱流,很快就染溼了他胸前的一片衣服,還有順流而下的趨勢,他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