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面色不動聲色,和修肱燊繼續攀談。
約莫半小時後,何雪琳帶著白若蘭和小寶回來了。
程千帆看天色已晚,帶著若蘭和小寶告辭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程千帆一邊開車,一邊在腦海中快速思考。
楊福元被特務處制裁。
三本次郎身上的淡淡血腥味。
三本次郎說‘謀取中央區副總巡長一事’出了‘小問題’,不過,‘問題不大’,現在‘已經解決了’。
荒木播磨帶領特高課的特工緊急出動,執行秘密任務。
小池言之鑿鑿的說荒木播磨此番一定立下大功,荒木不僅僅可以憑藉此軍功,一舉解決他夢寐以求的軍銜晉升之事,甚至可能受到西田正雄的親自接見和嘉獎。
這許許多多的如同雜亂的線頭一般的資訊,在程千帆的腦海中不斷翻滾。
他隱約覺得自己就要找到那根線,將這些亂七八糟的線頭竄起來。
終於,他抓住了那根線,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
剛才經過彭與鷗家的時候,房子裡沒有亮光。
他沒有看到‘一切平安’的訊號。
也沒有看到有向他示警有重要同志失蹤或者是被捕的訊號。
很顯然,彭與鷗還沒有回來,邵媽也不在家。
程千帆的心中是焦急的。
直覺告訴他,上海特高課的這次秘密行動的危害性極大。
此外,現在已經是晚上接近九點,彭與鷗依然沒有回家,程千帆心中難免有些不安:
他難免擔心荒木播磨的目標是彭與鷗。
將白若蘭和小寶送回延德里的家中,程千帆則自己駕車返回巡捕房。
途中,他將車子停在了路邊,下車抽菸。
上海的這年冬天格外的寒冷。
程千帆夾著香菸的手指輕微顫抖。
他連吸了幾口,吐出的煙氣很快被寒風吹散。
要冷靜,不能關心則亂。
程千帆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路燈下,年輕的‘火苗’同志站在車門邊,身體稍稍倚靠車門,他劍眉微鎖,一片雪花輕輕飄落,落在他的頭髮上。
下雪了。
冷靜下來的程千帆,愈發傾向於認可自己剛才的分析和猜測。
特高課此次行動的目標是紅黨的可能性極低。
聯想到白日裡發生在虹口區的楊福元‘遇刺’案,特高課最大之可能是衝著力行社特務處上海站去的。
程千帆高度懷疑是特高課從這起案件中發現了極為重要的線索。
甚至有可能是關係到特務處上海站高層的重要線索。
儘管有一種可能性極低,但是,程千帆卻高度擔心此種可能性的出現,那便是:
特高課有機會藉此機會重創特務處上海站,甚至是一網打盡!
若非此,不足以令主持此次行動的荒木播磨功成之後受到西田正雄的親自嘉獎。
力行社特務處上海站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