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穿透雲霧繚繞灑落江面之上,秦楓照往如常修煉,雖是不能不能再調動絲毫氣機,卻是在昨夜與袁逢的徹夜長談中,掃盡心中陰霾,
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沒有氣機又何妨,雖此時我為蜉蝣,仍有撼樹之勇氣,且去行山高水遠,斗膽與天試比高。
燕向天雙臂環胸,靜靜看著底下大汗淋漓的少年郎,不經燦爛一笑,一步躍下滾身而去,雙拳相疊震出。
秦楓步挪如風,雙拳護在胸口擋去一擊,朗聲笑道:“燕大公子欺負一個廢人可不行,傳出去有損燕小霸王的威名。”
燕向天搖搖頭,此時才不去管那些,隻手撐地翻轉一圈,整個身子轟然竄出,猶如一塊巨石壓頂。
白頭少年郎臉上笑意濃烈,手腳並用以技打力,雖是落在下風被打壓六十餘招,卻留有最後一手,身彎如斷竹,起手撼崑崙。
燕向天輕輕一笑,浮光掠影宛如一隻探水飛鳥,身轉急行力打力,強行鎖住秦楓的雙手,得意笑道:“果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想不到秦大公子也有落在我手上的的一天。”
秦楓挑動眉頭,咧嘴一笑,燕向天只覺得一陣惡寒,隨即整個人被撞飛數米遠,狼狽起身拍去衣袍灰塵,釋然道:“想不到起手撼崑崙只是引君入甕,這招靠山貼才是秦大公子的後手,大意失荊州啊。”
白頭少年郎拍動肩頭,丟出一壺烈馬酒,燕向天穩穩接住酒壺,大飲一口,“痛快!”
楊小憐蹦蹦跳跳到了秦楓的身邊,攤開裙襬裡的糖果,小聲道:“秦哥哥吃糖,這是小憐兒私底下留的,可不能告訴其他人勒。”
秦楓蹲下身子,撿起一顆糖果丟入嘴裡,細細咀嚼,那對漆黑的眸子微微閃爍,先生曾為一顆糖果被人追三條街,笑嘻嘻送到當時那個小孩童的手上。
輕輕撫摸小女孩的腦袋,咧嘴笑道:“甜,極甜,哥哥很喜歡,非常喜歡,謝謝我家小憐兒了。”
楊小憐雀躍無比,撲進秦楓的懷裡,伸手抹去眼角那一滴不自知的熱淚,稚嫩道:“秦哥哥不哭,小憐兒還有很多糖果的,以後都給秦哥哥吃。”
秦楓冷目放南轉北,神采奕奕,清風過身,拂動三千白髮肆意凌亂,此去所為,我問心無愧。
楊小遊掏出藏在懷裡的小木刀,走到秦楓的面前,鄭重說道:“小遊兒知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我也是大秦男兒,更知道秦哥哥要去的地方和我的父親一樣,要去為大秦上馬殺敵,等我再高一些,也要去!”
“好一個大秦男兒!大秦一個七歲孩童都自稱大秦男兒,志在邊關殺敵,天下唯有大秦如此,只有大秦如此!”
敬志良輕步走出,笑如春風得意,朗聲陣陣。
上官良儀笑道:“大秦男兒誰人不向往邊關風沙,且與君同去,旗裹血身歸,六州雪覆頭,誰人不縞素。”
兩位老人並肩而立,相視一笑,作輯行禮,喊過一聲殿下。
秦楓受寵若驚,不知所措,連忙說道:“兩位先生大禮,小子萬萬當不得。”
敬志良輕輕拍過少年郎的肩頭,柔聲道:“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君子肩頭太重,不如尋常百姓家。”
上官良儀與少年郎擦肩而過,輕聲道:“此去山高路遠,莫要忘去心上為何,且待歸來,以酒相贈!”
秦楓咧嘴一笑,放下懷中的兩個小孩童,埋頭入袖躬身拜下。
敬志良雙手入袖,望去拒南關的方向,自言道:“此事過後,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能剩下幾個?”
上官良儀纖長五指劃過水面,蕩起一陣漣漪,笑言道:“四謀就留你一個人孤零零活著吧,弘蒼為天下而身隕,儒謹必然會為江湖開道而死,我必會為廟堂樹法而亡,就留你公良一人,每年清明時節為我們捎帶一壺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