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輝鋪平道路,夜靜得可以聽到飛蟲的鳴叫聲。
葉梓看著那個令自己心生煩躁的少女,冷淡道:“有事?”
簡短的兩個字使得空氣中彷彿多了點寒意,蟲鳴聲似乎也在這一刻低了下來。
那個少年身上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玖辛奈卻沒有因此有半點退縮,她的目光從那綁滿繃帶的地方移開,轉而望向葉梓冷漠的雙眼,語氣像是一年多前那般自然,微笑說道:“你手裡提的是什麼東西,是好吃的嗎?”
葉梓看了一眼手中的飯盒,隨即沉默看著一臉笑容的玖辛奈,心情愈發煩躁。
看著沉默的葉梓,玖幸奈眼中掠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被明亮的光芒所填滿,她像是一個話嘮,繼續問道:“包著飯盒的布巾上的小花很可愛,看來是個女孩子,她是你新交的朋友嗎?她做的菜好吃嗎?”
銀輝下,少女不停嘮叨著,藉著月光,葉梓眼中依舊充斥著冷漠,卻仔細、認真端詳著玖幸奈,隨著年歲的增長,那好看的臉蛋似乎正在和記憶中最重要的人緩慢重合,也許再過兩三年,模樣將會更相似。
“你知道嗎?我現在做菜很厲害的,那次被你嘲笑後,我可是下了功夫去學的。”
感受著葉梓未有變化的冷漠目光,玖辛奈歡快的語氣緩緩趨向低沉,眼中浮現淡淡的憂傷,直至今日,她依然不明白葉梓怎麼會變得如此突然,變得如此冷漠。
她慢慢合上嘴,沉默半響後,終於說出她最想問的話:“你怎麼受傷了,疼嗎?”
那幾乎包裹著全身的綁帶表明所受的傷勢並不輕,怎會不疼?
葉梓冷漠的眼神起了一絲絲的變化,記憶中,那時候為了哪怕一塊發黴的麵包都能大打出手,有時候撿到發臭的海鮮更是如獲至寶,伴隨而來的卻是更為劇烈的爭鬥,每次帶著一身的傷回到簡陋的住所時,有個人會一臉痛惜的看著自己的傷口,然後總會對自己說這麼一句話。
漆黑的瞳孔之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感傷,他默默凝視著玖辛奈,片刻後,稍微提了提飯盒,冷淡說道:“還有事嗎?”
玖辛奈怔了怔,隨即緩緩低下頭,低聲道:“沒事了。”
葉梓看著低下頭的玖幸奈,冰冷的眼神卻在這一瞬間猶如冰山融化一般變得分外柔和,那眼神,溫柔得可怕,像是面前的人是極為珍貴的親人一樣,但很快,那溫柔的眼神又恢復到了冰冷。
躲在暗地裡的水門捕捉到了葉梓一閃而逝的溫柔,神情略微愕然,然後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葉梓消失在視野當中。
寂靜的街道之上,玖辛奈注視著被銀輝覆蓋的地面,神情哀傷,過了片刻,抬起頭來,依然是那堅強的神情,她看著前面的路,用力的踏出第一步、第二步。
水門在屋頂上行走著,側頭看著月光下的少女,與她同行。
他們走在同一條路上,走在同一個方向,而在另一個方向,另一條路上,則是那個在冰冷的殼中似乎還有一抹溫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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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每一天,葉梓總能收到那個醫療忍者所烹飪的補血食物,他默默感謝著那個女孩,多虧了這些食補的菜餚,他的身體恢復得比平常更快。偶爾會在不經意相遇,彼此間卻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總是不會多看對方一眼,連點頭之交的關係都算不上。
葉梓不想與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牽扯,他可以在被救治的時候醒來向她道謝,因為那是她的工作,所以他不會因為對方為自己準備這些可以使身體更快痊癒的食物就去道謝,儘管說聲謝謝是那麼的簡單。
他有他的理由,可那個女孩呢?
他有時候也會疑惑女孩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每一次都很快的強制壓下那疑惑,轉頭直接扎入書海之中。
兩週後,傷勢痊癒後的葉梓很快又被派下一個任務,任務內容是暗殺掉藏在木葉中的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