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滾了多少圈,翻了多少次,趙烺最後重重的撞上了一棵大樹。他只覺喉頭髮甜,緊接著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這一刻趙烺不僅無法控制身體,甚至無法感覺到手腳的存在。他只感覺有人在他腦子裡不停的敲鈸。
這種感覺只有在小時候體驗過一次。那時他發癔症,全身滾燙。意識不清的時候,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那時郎中束手無策,他爹找來了西洋大夫。西洋大夫說他是高燒引發的肺炎。然後給他打了針,再後來他就好了。
為什麼會想起小時候的事。難道是傳說中人死之前看到的走馬燈?
不行,不能就這麼死了!
趙烺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更用力的吐了出來。
咳咳咳··一陣有力的咳嗽之後,他吐出了一口帶血濃痰。吐出這口痰,趙烺感覺通暢多了,終於又能感覺到四肢,但同時也接收了來自身體各處的疼痛。
趙烺努力歪了歪頭,看到槍還在手裡,但整條手臂都抬不起來。就在此時,若干破風聲傳入他的耳中。想來是那些獨眼僧人已經趕到了。
果然片刻之後,黃色的僧袍就出現在他眼前。趙烺注意到其中一人手持雙鈸,而臉色慘白異常。雖然沒照鏡子,但趙烺覺得應該現在自己差不多。
一個相貌普通的僧人,站在眾僧中間,對趙烺說道:“趙二少爺,”
面對如此局面,趙烺反倒放鬆下來:“敢問大師法號?”
僧人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海澄。”
趙烺一挑眉:“哦,前些日子就在這衝縣,死了一個叫海澄的法師。”
僧人似乎並不意外,坦然說道:“冒名頂替。”
趙烺說道:“原來如此。”
僧人說道:“趙二少爺真人不露相。能殺得了我那兩個不成材的師弟,好槍法。”
趙烺微微一笑:“僥倖而已,佔了偷襲的便宜。”
這僧人似乎有聊興,說道:“當兵的我們也殺過不少。三丈之內想要打中我等要害,並不是容易的事。我那兩個師弟即便是大意了,也應該有本事與公子同歸於盡才是。”
趙烺說道:“那既然如此,大師準備如何處置我呢。”
僧人說道:“原本是準備殺了之後尋一處好穴埋了。但現沒想到,公子竟然也一位右魯侯。”
趙烺心中一動,略帶驚慌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右魯侯又是何物?”
僧人說道:“都已經到如此田地,趙公子又何必否認。”
趙烺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並不是否認。最近這些日子的確有一些特別的事發生在我身上。但我真的不知道何為右魯侯。”
這僧人注視趙烺許久之後,擺了擺手。周圍幾個僧人立刻四散開來,這樹下只剩這僧人與趙烺兩人。
僧人說道:“右魯侯便是研習魯班右書之人。人數眾多遍佈大江南北,上至高官門閥,下至販夫乞丐,都有右魯侯。”
趙烺又問道:“那大師又是以何判斷我是這其中之一呢?”
僧人是說道:“公子聽了這奪魂鈸音之後非但沒有被嚇死,還能保持意識清醒。這就是魯班秘術修煉有成的表現。”
趙烺不禁皺眉質問道:“衝縣內這接二連三的命案都是你等所為?”
僧人詭異一笑,說道:“不全是。”
趙烺怒意衝頂,說道:“濫殺無辜,就是右魯侯的行事之道!”
僧人那詭異的笑容漸漸收斂:“現在我倒是有些相信公子你真說的是真話了。看過魯班右書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疑問。”
趙烺說道:“大師這是何意?”
僧人說道:“魯班書,出自魯班大師與其弟子之手。按照天地陰陽之規則分為上下兩冊。上冊為陽,下冊為陰。上左下右,這便是魯班右書由來。而魯班右書上記載的術,大多是發源於秦漢甚至更早的巫術邪術。”
趙烺這是第一聽到關於右魯侯的資訊。震驚之餘他不由想到了自己。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他用來續命的將會是另一人的眼睛。此等茹毛飲血之事,不正是典型的巫邪之事嗎。
一念至此,趙烺頓感通體生寒。不止為自己,還有夢裡的那個人。
趙烺說道:“為何不殺我?”
僧人說道:“魯班右書全本早已失傳。如今右魯侯修煉的都是殘本。我在佛前立下宏願,要重新集齊魯班右書。趙公子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