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在朝上提出御駕親征的時候,滿朝上下一片譁然,如今的朝堂內外少了那麼多別有用心的派系,倒是各個的忠誠於皇帝,所以這勸阻聲也是發自肺腑,一浪高過一浪。
宇文澈皺著眉毛看著堂下這些跪地進言的老臣們,一臉冰霜,許久無話。
場面就這樣僵持著,沒一會,趙總管從偏殿匆匆而來:“陛下,卓陽公求見。”
卓陽公的到來令在做之人無比驚訝,包括宇文澈,也沒想到卓陽公會出現在朝堂之上,自從先帝去了,這個卓陽公就已經罕見上朝,等到顧青城死訊傳來,慶國公縱覽全域性,這個卓陽公就基本賦閒在家了。宇文澈三年來曾經多次請人邀他進宮,都被以身子不適而推拒了。到如今,三公只剩下這一個,倒是個國寶級的人物了。
宇文澈眉心舒展了些:“快請,賜坐。”
卓陽公滿頭花白,瞧著身子和精神已經大不比從前,不過是三年的光陰,想不到居然會衰老成這樣,便是被遣返會封地的慶國公,應該也是比他要英朗的。
卓陽公顫巍巍的行了禮,趙總管趕緊扶著去,滿堂皆是一片安靜,眾人對這個老國公有敬重,有好奇,當然,更多的是尊敬,卓陽公一輩子都不曾出過一點紕漏,自然,這並不現實,可是人家卻有能耐讓每一個君主都信賴,便是這一點都是難得的。所以先帝去世之前,最先召見的就是這一位大佛。
“許久不見老國公,朕前一段日子聽聞國公身子不爽利,如今身子可大好?”
卓陽公謙虛的點了點頭:“已經好了些許,畢竟一把年紀了,這一身老骨頭難免不中用。”
宇文澈眉眼尊重:“一會兒讓太醫院的太醫們去國公府瞧瞧,入了秋還是要多多注意。”
卓陽公虛禮:“老臣謝陛下掛念,吾皇萬歲。”
宇文澈示意趙總管給國公爺奉茶,繼續說道:“老國公今日上朝來,所為何事?”
卓陽公恭敬的接過茶杯,放在一側,說道:“老臣聽聞陛下要御駕親征,心中有所感慨,故而今日拖著這不中用的身子來到朝上。”
“國公爺有何感慨?”
“老臣當年輔佐先帝時,也曾陪著先帝御駕親征,那時哪日,歷歷在目,陛下英明神武,若要出征必定能一舉評定四方,然大祿如今根基尚淺,全國各地皆有情患,老臣懇請陛下,為了大祿的康定八方,定要坐鎮鳳陽城,方可不出騷亂啊。”
卓陽公說的正是這些個大臣心中想的,只是他們都沒有卓陽公的資歷,故而沒有人敢如此勸阻。有了卓陽公一開頭,眾人連忙附和。
“陛下,戰場刀劍無眼,您決不能涉險!”
“陛下,鳳陽城還需陛下您運籌帷幄,那戰場是萬萬去不得的。”
“陛下,老國公所說實乃吾等心中所想,陛下還是守在鳳陽城吧。”
“陛下,老臣複議!”
“老臣複議。”
“臣等複議!”
宇文澈看著跪在地上烏泱泱的一群人,真是無可奈何,他心中又何嘗不知,若是他真的去了戰場,且不說出了什麼變故,單是後方無人坐鎮就保不齊要出什麼亂子,總是慶國公一黨已經被徹底拔出,可是保不齊又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若是不去?那麼,葉朗下落不明,宇文泓已經死在了徐州府,他身邊真的無人可用,最起碼,將領之才,後繼無人。
他嘆氣:“眾位愛卿覺得何人能夠當次大任?”
這一問,下面的安靜了,多年來葉朗把持著軍隊,從來都蓄意打壓一些有才能的人,更別說培養了,久而久之,大祿在將帥方面著實欠缺。縱然鳳陽城外還囤積這八萬的撫遠軍,可是卻硬是面臨著群龍無首的窘境,撫遠軍本也是葉家軍的一支,只不過此行徐州留下他們鎮守京師而已。
看著這些大人一個個的面色為難,便是有些傻大膽毛遂自薦,也著實不是什麼令人信賴的角色。
卓陽公年邁扶額,深深的嘆了口氣。他這一生的所有時間都在為大祿做事,為了大祿百姓操勞,縱然算不上什麼豐功偉績,但是最起碼問心無愧,如今自己噓噓老矣,時日不多,最終的歸宿也就只有抱著那個秘密歸入塵土了,臨去之前,也算是為大祿做的最後一件事,至於結果如何,以不是他所能控制。
“老臣前些日子得了一個門生,說是門生倒有些不妥,算是一位小友吧,老臣瞧著,倒是有些領兵的才能,陛下若信得過,不妨讓他一試。”
宇文澈意外,原來這個卓陽公竟是來給自己送智囊的,他喜出望外:“國公爺推薦之人朕心中自然放心,那人姓甚名誰?”
卓陽公行禮:“是個年輕的後生,名喚祁孟,如今便在我府中小住,陛下若是信賴老夫,便叫這個祁孟試一試。”
早朝散去,眾人唏噓,老國公真是忠肝義膽,這樣大的年歲心中仍然記掛國事,時時想著為君分憂,真是讓人敬佩。
旁人說了,陛下對國公爺不也是厚道,連那祁孟的人都沒見到,就當庭宣佈讓他帶領八萬撫遠軍阻擊吶滬大軍的來襲,這份信賴亙古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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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陽公花白著鬍子在眾人的唏噓中上了馬車,馬車搖搖晃晃,回到了國公府,剛從角門進去,一個粉色的人影就搜一下的飛過來,力道之大差點撞翻虛弱的老國公。
卓陽公嘆氣,抬巴掌打在了賀名揚的身上:“你這小子,從小的就不安穩,若是在用大一點力氣,老夫這一身的老骨頭都要被你撞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