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針對錢氏和王氏的打壓,彷彿才是冰山一角。
與此同時。
慶安郡西北面,靠近漠南的方向,有一條已經存在了近三千年的商道,被稱為“慶北走廊”。
因為大乾境內多山,慶安郡的地形則相對平坦,方便大宗貨物運輸,距離也近,因此,遼遠,嶺北,隴左三郡的商隊,想要前往國都,大多都是走的這條“慶北走廊”。
隴左錢氏的商隊,自然也不例外。
這麼多年,錢氏的商隊南來北往,也不知在這條路上走過了多少遍,早已對這條路無比熟悉。
錢忠是錢氏商行的一個管事,這些年來,慶北走廊這條運輸線一直都是他負責的。
他每年都要在國都和隴左之間來回數趟。
這麼多年,南來北往,他也不知在這條路上走過了多少遍,早已對這條路上的一切無比熟悉。
跑商的時候,什麼時候出發,以什麼速度前進,走多少時間能找到地方休息,都是門清,在時間的估算上誤差從來不超過一個時辰。
這一天,他跟往常一樣,掐著點帶著商隊出發,準備趕著午後的時間點出關,這樣傍晚時分就能抵達國都那邊的驛站歇腳了。
錢氏經營商行多年,運輸一直以來都是錢氏商行的主營業務之一,將粗鐵從漠南運到鐵礦資源嚴重不足的隴左,承接慶安左丘氏的一部分糧食運輸,以及將王寧王氏出產的洋玻璃等商品運往國都,都是錢氏商行的業務範圍。
相應的,錢氏這邊和運輸相關的產業鏈也已經非常成熟,不僅在各個郡都設了倉庫,專門用於囤貨,中轉,在運輸的關鍵環節,運輸工具上,也已經發展得相當成熟。
錢氏的遠端貨車,拉車用的都是專門購買的北地蠻牛,體型比南方的牛大了一圈不說,耐力也強,力氣也大,腳程還快。
車廂也是專門改裝過的,乃是一個有鎖的全封閉大車廂,防雨防風,還有一定的防禦能力,哪怕運氣不好,在路上遇到兇獸襲擊,也有很大機率能保全貨物。
車廂前半截,靠近車頭的地方,還有一個專門開闢出的小單間。
這個小單間和後面的車廂是隔開的,只能從車頭方向進入,左右有窗,裡面的面積剛好夠兩床鋪蓋,方便趕車的家將輪換休息。偶爾不得不在野外露宿的時候,湊合一下也能住人。
經過改裝的貨車,不僅方便好用,載貨能力也是一般牛車的一點五到兩倍,大大增加了錢氏商行的運輸能力。貨物在運輸途中丟失或者損壞的情況,也因此大大降低。
而運輸能力和信譽,也恰恰是錢氏商行的根基所在。
正是因為有著優秀的運輸能力,以及多年積累下的保時,保質的信譽,錢氏商行才得以讓其他世家相信他們,將自己的貨物交給他們來運輸。
然而,今天,這一條一直都走得很順利的路上卻出了岔子。
“前面怎麼回事?你過去問問情況。”
看著前面的牛車久久都沒動上一下,把路都給堵上了,錢忠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便朝隨身的夥計吩咐了一句。
夥計當即便領命下了牛車,從護送的家將手裡牽過一匹馬,騎著馬匆匆去了前面。
這支車隊雖然只是錢氏商行諸多車隊之中的一支,但規模卻一點都不小,足足有四十八量牛車,左右還有家將護衛,整個隊伍足足有近兩里長。
錢忠雖然有著靈臺境的實力,但他坐鎮中央,也沒本事看清和聽清近一里外的情況。因此,他這會兒著實有些納悶。
過了好一會兒,那夥計才騎著馬匆匆趕了回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憂色:“忠叔,前面的路被路障攔住了,有慶安郡的官兵把守,說是在修路。暫時不允許通行。”
“修路?”錢忠不解,“這慶北走廊用了這麼多年,天天車碾牛踏的,夯土壓得比官道還結實,哪裡用得著修路?而且,這麼多年來,也從沒聽說慶安郡修過這條路啊~”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忠叔,我們現在怎麼辦?”夥計詢問道,“原地修整,等路修好嗎?”
“不行。”錢忠擺了擺手,“這批貨裡面除了平日裡攜帶的南北雜貨,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天工坊總店專門跟王氏定製的洋玻璃製品,我早跟天工坊的掌櫃定了契約,最遲再過一個月就得交貨,咱們已經耽擱不起了。”
王氏兩個月前就已經將定製的洋玻璃製品製作完畢,交給了他們,留給錢氏的運輸時間是綽綽有餘的,如果這樣還誤了交貨時間,責任全在錢氏,錢氏勢必得賠付大量的違約金。
而且,違約金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天工坊的東家可是三品世家公冶氏,錢氏根本開罪不起。
萬一天工坊的掌櫃因此惡了錢氏,回頭在東家面前給錢氏上點眼藥,錢氏好不容易才在大乾國都開啟的一點局面,說不定又得回到過去。
錢忠一想到這些就頭疼,思忖片刻,吩咐夥計道:“讓大家原地修整片刻。我去前面看看情況,想辦法讓官兵給我們通融通融。”
說著,他就牽過小夥計手裡的馬,策馬去了前面。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一排排黝黑高聳的路障。
慶北走廊是沿著水流的方向走的,南面相隔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就是鎖春江,北面則持續走高,乃是一片人煙罕至的林海,偶爾會有兇獸出沒,因此,用來建造路障的都是堅實的硬木,可暫時抵擋兇獸衝撞,十分結實。
此刻,連綿的路障幾乎把路面完全擋住了,唯有縫隙之中能隱約看到有穿著制服的官兵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