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甘墨倒地！
咽喉一熱，鮮血不斷順著嘴角流淌出來。
許久後，一股極端的額刺痛感才從他的身體之內傳來。
那種刺痛感，宛若萬蟻噬心一般，讓甘墨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緊咬牙，甘墨卻不敢仰天長嘯，更不敢換一種讓可以忍住疼痛的姿勢，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再稍微挪動些許，只要自己將周錚的要害部位漏出去，對方或許就還會再出手。
他強撐著那種無盡的疼痛，可他望著懷中的周錚的時候，雙目卻極盡溫柔。
他清咳一聲，鮮血中居然夾雜著些許內臟的碎片。
身為曾經大周最強者之一，甘墨很清楚，剛才的一擊，若換成了其他人，早已命隕當場。
可即便他常年練武，實力強橫，可在那一擊之下，也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自認為武功蓋世，曾經蔑視天下強者，現在看來，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啊。
不過，與周錚四目相望，瞧得懷中的周錚面目猙獰，不斷怒吼的樣子，甘墨突然咧嘴一笑。
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第一次在牢獄中見到周錚的樣子。
見到了第一次和周錚並肩作戰的樣子。
無數的畫面閃爍，短短數年，可似乎兩人攜手走了很久很久。
曾經的他是一個隨時可能沒命的死囚，周錚是一個世人可欺的廢太子。
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身份，卻讓他們相互攙扶，共同成長到了現在。
他在周錚身邊感受到了尊重和關心，他第一次聽到了願世間平等的話語，他也是真正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意義和價值。
如果可以的話，甘墨多麼希望能一直陪在周錚的身邊，多麼希望可以見到周錚將整個大周治理成他想象中的樣子。
可惜，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他有些不甘，有些懊悔。
可見到懷中的周錚仍然安全的時候，甘墨釋然了。
這一輩子，或許自己最值得的事情，就是剛才那一刻。
他不是大英雄，沒有拯救天下蒼生的信念和覺悟。
可現在，甘墨覺得自己是大英雄。
因為他做到了對周錚的誓言，那就是隻要他活著，周錚就一定不會出事。
他知道，只要周錚活著，那麼以後一定是一個好皇帝，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前無古人的豐功偉績。
而他更知道，或許，從今以後，周錚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自己。
這樣的代價，即便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