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花一怔,倏而笑了,“誰說咋們要回陽城的?”她盤腿坐下,“陽城雖然是縣城,可離鄉下也沒多少距離,到陽城賣才能掙幾個錢?”
王雷懵了,“不回陽城?那去哪?”
夏槐花笑的特別賊,很多倒爺爺,倒奶奶都是在這個年代發家的。所以,她這次決定要倒棉花。
越冷的地方,棉花越稀缺,在咱們這邊是根草,到人家那邊可就能賣出寶的價格!
夏槐花越想越激動,既然要幹大的,那就幹一筆大的,這一趟下來,王雷媽媽看病的錢有了,就連王雷治腿的錢也有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路上,夏槐花找到一處池塘,把棉花打溼後往蛇皮袋子裡使勁塞,棉花經過一番折騰,體積小了十分之一。
年過半百的司機在一旁抽著自制的菸捲,看著兩個孩子在池塘邊忙碌。
這個小丫頭是真有點子,這樣一來,棉花雖然重了一點,但是體積小了,搬運的時候只要多出點力氣,根本就不佔什麼地方。
很難想象,這是兩個孩子能想出的點子!
司機把手上的菸頭扔地上,抬腳踩滅,去給兩個孩子幫忙。
幾百斤的棉花浸水後裝了四五個麻袋,“王大叔,謝謝您啦!”夏槐花笑著感謝,“回頭給您加錢!”
王雷腿不好,有了他的幫忙可以省不少力氣。
“錢就不用了,俺也是看你們兩個孩子不容易!”王大叔一人扛著兩袋棉花。
在這寒冷的天兒裡,給了夏槐花一份陌生人的溫暖。
棉花裝上了車,拖拉機又突突突的啟程了,這回沒了棉花包圍,兩人哆哆嗦嗦的擠在一起取暖,夏槐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
直至到達附近的一處火車站。
火車站上人流湧動,火車掐著點出發,就算你買了票,擠不上去也只能怪自己點子不正!
所以,下了車,夏槐花著急忙慌的買了幾個窩窩頭和水,就拖著王雷把貨往車上搬。
王大叔跟著幫忙,兩人最後是搶著火車出發的點爬上了車。
夏槐花在火車上扒拉開擁擠的人群從視窗把車費遞給了王大叔,感謝他一路上的照顧。
火車冒著白煙,在暮色中鳴起歡快的笛聲緩緩前行,並越開越快。
這是一列開往俄羅斯的火車,車上異味很重,有臭腳丫子味,各種食物的味道,還有煙味。
夏槐花撓了撓頭,拉著王雷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坐票早就賣光了,只能買到站票,所以,他們得站上七天才能到達目的地!
好在車上也不無聊,一名中年男子像喇叭似的跟同座誇誇其談,講到激動處,還手舞足蹈的打著手勢。
透過他們的交談,夏槐花才知道,火車上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倒爺爺倒奶奶。
有倒賣首飾的,手錶的,還有倒賣衣服的。
大家都走南闖北多年,相互聊起自己的光輝事蹟來也不見外。
倒是夏槐花和王雷成了火車上的異類。
他倆不敢說話。
人生地不熟的,怕被人給騙了。
很快,夏槐花發現跟他們一樣謹慎的還有一名男子,這個人就坐在她斜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