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周遵收糧回來。依然是二十餘個常家鎮的護衛,陣仗很大,將百車糧食,送到莊子,再幫著扛入米倉。
徐牧揉著額頭,越發猜不透常四郎的意思。這主角屬性的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
招攬麼?殺官軍的事情之後,徐牧已經斷了這種念想。常四郎的城府太深,到時候別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莫非是龍陽?
“徐郎,你怎麼了?一頭的虛汗。”姜采薇剛巧走近,擔心開口。
“無事。”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左右現在看來,常四郎還不算敵人。
“東家,我先前回來,外面的官軍多了好幾倍。聽說這一輪抓壯丁,至少死了五十個官兵。”
五十個。
加上陳盛這幫子殺的,攏共加到一起,也不過二十多人。估摸著,是那些路見不平的俠兒了。
“近段時間切莫生事,便在莊子釀酒,等待下一輪的酒市。”
離著酒市開啟,已經沒有多長時間。還是那句話,徐家莊要起勢,私酒生意出不得差錯。
四五日的時間,整個莊子裡,終於有酒香的氣味蔓延。徐牧算著月頭酒市的時間,只需再等兩日,便可開缸取酒。
“小東家,賣個訊息。”似是聞到了酒香氣,守城卒馬六嬉笑著走入莊子。
徐牧大方地送了兩壇。
“先前拉的壯丁,共有三千餘人,這會兒便上路了。只可惜一去邊關,生死難知。”
這等無關痛癢的訊息,頂多是馬六用來討酒的小藉口。
“小東家,並非是唬你,這段時間莫要再生禍,聽說官坊那邊,派人去了兵部。”
“殺官的事情。”末了,馬六沉沉補了一句,才抱著兩罈子酒,小心離開了莊子。
徐牧一時面色凝重。四大戶這是真要把他逼死。
“東家來看!天啊,那些壯丁!”
徐牧心頭一頓,急忙循著陳盛的聲音,走上了莊子頂的樓臺。
隔著偌大的湯江,目光往前,依然能看得清楚。在江邊的官道上,約有二三百的民夫,渾身襤褸,垂頭不語。
各自的手裡,或是推著獨輪,或是揹著一口大包袱,機械地往前行。
騎馬的官軍來回奔走,偶爾會揚起馬鞭,冷冷抽下。
馬六並沒有誆他,今天是官軍馳援邊關的日子,也是那些民夫,生死未卜的開始。
“聽說到了下游的紀江口,約有五六千的民夫。”
“多少援軍?”
“東家,聽說是兩萬。”
兩萬人。偌大的一個皇朝,邊關兇險,卻只派區區兩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