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日,明明暑假結束就在眼前,但秋天的涼意卻遲遲不來,大概還在西伯利亞平原上和土豆較勁。
清野凜爬上漫長的斜坡,站在學校那顆巨大的橡樹下,才感覺稍稍涼快一些。
遠處操場上空無一人。
聽渡邊徹說,棒球部努力了一個夏天,終於獲得甲子園‘賽場上特設觀眾席’的門票。
她還記得聽到這段話時,下意識詢問什麼是特設觀眾席,他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
他這個人關鍵時刻非常值得信任,但平時說話太讓人火大了,簡直氣死人。
稍稍休息,她加快腳步朝音樂教室走去。
昨天晚上一直在想劇本,導致今天起晚了,現在已經快到訓練時間。
靠近校舍,立馬聽到各種各樣的樂器聲,旋律有比賽曲,也有吹奏部將在文化祭上表演的幾首曲子。
仔細聽了聽,沒有雙簧管的聲音。
真是少見。
渡邊徹技術好得讓人驚訝的程度,和他勤奮的程度成正比,就算休息時間,他也會繼續練習,今天是怎麼了?
和她一樣,因為構思劇本,起晚了嗎?
清野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決定等他來了,好好嘲笑他。
腳步不知不覺變得輕快,轉眼間上了社團大樓三樓,來到音樂教室門前。
拉開厚重的隔音門,聲浪一下子撲面而來。
其中就有她認為遲到的渡邊徹的聲音。
“......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麗奈姐的球迷,不,粉絲!”
“渡邊!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我才是麗奈姐的零號粉絲!資料影片都是我收集的!”
“別爭了!我才是,我從孃胎裡就推麗奈姐了!”
“孃胎?告訴你們,我渡邊徹上輩子就是麗奈姐的粉絲!”
......
清野凜驚訝地看著教室角落不訓練,圍著手機爭吵男生們。
“清野同學,早上好~”
“早上好。”清野凜看向和她打招呼的玉藻好美,指著男生們問:“他們在幹什麼?”
玉藻好美露出非常唾棄的表情:“在看其他學校吹奏部的一位女生,小號手,實力非常強勁。”
“小號手?”清野凜陷入沉思。
到底是怎樣的水平,才能讓渡邊徹這樣水平的演奏者,搶著做粉絲?
自己最擅長的樂器也是小號,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水平的確不如渡邊徹,也不知道自己和這個女生又有多少差距。
“嗯。她還是她們學校吹奏部的獨奏擔當,聽說在升學的時候,有很多高中給了保送名額,但不知道為什麼去了實力不強的北宇治高中,結果今年北宇治就進了全國大賽。”
玉藻好美解釋完,發出一點也不淑女的咂舌聲:“不過,那群渣滓不是在佩服人家的演奏水平。”
“那在說什麼?”清野凜好奇道。
“胸部。”
“......胸、胸部?”清野凜不太肯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嗯,那群臭流氓還說,在全國大賽上問那個女生要簽名。不過,看起來是挺大的。”
清野凜沒睡醒的頭開始發暈,手習慣性地揉在太陽穴上,良久,才發出有史以來最無力的嘆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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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極其痛苦的上午,渡邊徹在水池邊用羽毛清洗完哨片,又用冷水洗了臉。
今天的清野凜簡直像是辛苦工作一天,回到家看到丈夫和兒子在玩遊戲的中年婦女——沒問題也給你挑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