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老管家姚鈞已經連續三晚沒有閤眼了,苦苦熬了三天,今天終於等到了天后。
天后到了公主府,姚鈞並沒有放鬆心情,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太平從小到大二十餘年,還從未有過像這一次這般激烈反抗的,他真不知道這一次該怎麼收場。
實際上,今天的局面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因為天后發怒了!怒不可遏,當姚均匆匆的去正殿上領旨的時候,他看到了公主正坐在地上痛哭。看她的模樣,臉上淤青觸目驚心,嚇得姚鈞慌忙跪在了地上。
武則天的臉色極其的陰沉,她目光掃向姚鈞,冷冷的道:“你們姚家這些年,朕待你們不薄。可是你們替朕養的這個女兒啊,養到了不忠不孝之境地,竟然連母后的話也敢不聽,連朕的旨意也敢違背,這難道就是你們姚家這些年對皇家,對朕的回報麼?”
姚鈞嚇得當即匍匐在地,道:“天后息怒,公主殿下是一時糊塗犯了錯,懇求天后寬恕,奴才保證一定將公主好好的規勸,讓殿下很快能捱過這一道坎兒!”
姚鈞頓了頓又道:“回稟天后,殿下這幾年日子過得苦,有時候受了委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性情上自然會有些波折,但是請陛下放心,奴才一定悉心給公主寬心,讓他能領會到天后的苦心!”
姚鈞表現得十分不卑不亢,武則天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實際上事情過了這麼多天,武則天的怒氣已經變淡了,再加上最近的事情又一切進展順利,武則天對太平的責備也不如之前那麼激烈了。
今天母女兩人哪怕是生了激烈的矛盾,武則天一巴掌下去,現在心中的火氣也去了七八分。
畢竟母女連心,而且武則天也的確對太平很寵愛,瞧著天平這般模樣,天天以淚洗面她心中也不忍,當即道:
“姚鈞,你能知道這一點便好!記住了,只要能勸住太平,我給你們姚家記功!這些年姚家已經不比當年了,以前你們是小姓,難以有多大的出息和作為,可是自從朕主政之後,姚家人才輩出,姚璹現在已經是宰相了,姚崇也是年輕一輩頗有作為的佼佼者,連姚雲生這些年在地方的差事也越辦越妥,假以時日還能為朕所大用。所以,你們姚家應該明白朕的苦心,也應該能幫朕勸得妥這個女兒!”
武則天這等說,姚鈞立刻匍匐在地,道:“我姚氏一門從未敢忘記天后聖德!我姚氏子弟對天后絕對忠心耿耿!”
武則天淡淡一笑,擺擺手,環顧左右道:“走吧,讓太平好好反省,倘若再出了疏漏,爾等將和太平同罪!”
公主府的奴僕丫鬟齊齊跪下送走武則天,其他的丫鬟僕從卻不敢輕易伺候公主,武則天固然難伺候,可是太平公主的脾氣也絕對不和藹。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誰敢輕易的惹公主不快?
姚鈞小心翼翼的湊到太平身邊,他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的陪著太平淚流滿臉,太平公主哭了一會兒,心情略微舒緩了一些,她豁然抬頭看向姚鈞道:
“姚叔,您為何也這般哭哭啼啼?”
姚鈞道:“老奴三天未曾閤眼,心中就是忐忑擔心殿下您身子骨兒承受不住!今日天后來了,老奴想啊,天后既然一錘定音,事情便塵埃落定了!
以殿下的身份而言,斷然不可能沒有駙馬,天后老人家也是苦心啊!而今的京城,如果說富貴大氣,無有一族能比得上武家。
武家子弟多才俊,殿下可以任意挑之,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太平公主勃然道:“別提此事了!別提此事了!”姚鈞連忙住口,太平公主眼睛盯著姚鈞道:“姚叔,你說一說這些年本宮待您如何?您是不是一定能對本宮忠心耿耿?”
姚鈞臉色一變,道:“殿下您這是哪兒的話?我姚家能有今日全是託公主的福,我姚家上上下下都是公主殿下您的奴才啊!公主但有所命,老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願,絕無二話。”
太平公主點頭道:“那好,現在我要去找那嶽四郎報仇!你能不能召集一彪人馬於我一同前去?”
“呃……”姚鈞一下愣住,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本以為太平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會消停下來,沒想到她竟然忽然要喊打喊殺,找一彪人馬去向嶽四郎報仇?
“殿下啊!此事斷然不能怪嶽四郎呀,他身為內衛蹴鞠軍總管,豈能不拼死用命,所謂各為其主……”姚鈞道。
他話說一半便被太平生硬的打斷,道:“本宮就要怪他又怎麼了?此事一切責任就在嶽四郎,倘若不是嶽四郎,本宮何至於落入現在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