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薛晨在不在！”
“又沒來？豈有此理，已經連續曠課三天了，他還要不要高考了！”
山城十一中，高三教室內，班主任李向前拍著桌子，大發雷霆。
“報告李老師，昨天放學後我在一家餐館撞到了他，薛晨好像在給人端盤子，聽人說他媽被查出了尿毒症晚期，他準備輟學去打工……”
一個微胖的女同學舉手。
李向前正色起來：“有這種事？待會放學了帶我去瞧瞧。”
傍晚時分，某川菜館內。
李向前來到餐館時，正好撞見了端著盤子上菜的薛晨，這是一個十六七歲少年，腰間繫著圍裙，肩上搭著一條擦汗用的白色毛巾，菜餚冒出的騰騰熱氣後，是一雙漆黑的堅定眼眸。
“薛晨同學，你在這裡當服務員嗎？”李向前上前。
“李老師…”
薛晨臉上先是露出了一抹詫異和羞赧，但僅持續了一秒，便坦然了。
倆人的對話，讓許多正在用餐的客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薛晨同學，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一談。”李向前扶了扶眼鏡，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下來。
“能等我幾分鐘嗎，我儘快。”此時正是用餐高峰期，還有好幾桌子的菜沒上，他不能就這麼撒手走人。
“好，我在外面等你。”
10分鐘後，薛晨終於忙完，熟練地解掉圍裙，走向門口。
“李老師，我本來打算就這幾天去學校辦理退學手續，但實在擠不出時間，不好意思。”薛晨開門見山。
“薛晨同學，你家裡的情況我已經初步瞭解過了，老師作為過來人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怎麼說也不能以放棄學業為代價啊，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十年寒窗，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掉鏈子呀。”
李向前好言相勸。
“李老師，我不打算參加高考了。”薛晨面色平靜，說出這番話時內心毫無波動，顯然早有打算。
輟學打工，至少能養活自己，不給家裡增添負擔。
“那怎麼行！你才多大，就算家裡再困難也輪不到你一個未成年人來承擔，況且你在這個小餐館打工也掙不了幾個錢，不是嗎？”李向前苦口婆心。
“能掙多少是多少，我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小孩了。”薛晨抬起頭，眼中迸發出一抹堅定。
“不行，絕對不行！”
李向前越說越激動：“我要跟你父母見個面，這樣吧，這週末我就去你家做家訪，直接找你家長談，有困難我們大家一起來想辦法，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回來學校上課，你看行嗎？”
“對不起李老師，我已經決定了。”薛晨像頭犟驢。
雙方不歡而散。
是夜，直到時鐘指標來到深夜11點，薛晨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一套不足60平的老舊兩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