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亥時過半,夜已深,天上簌簌的飄起了小雪,北風呼呼的刮,讓這夜冷得更加深沉。
街上一片漆黑,早已經沒了行人。
風聲,雪聲,淹沒了腳步聲。
一行人趁著夜色從河槽西坊穿過西直門大街,成功的潛進到了日中坊。
在一棟寬闊的倉庫前,一左一右各有一間木屋,四門緊閉。
從門縫裡透出的光亮,以及不時傳出的吵雜人聲,顯示裡面是有人的,而且有不少。
木屋內炭火燒得很旺,幾張方桌圍著炭火,十多個軍士一邊賭錢,一邊喝酒。
“啊,舒坦。”鬍子拉碴的隊長將喝空的碗放在桌子上,喝道:“快,滿上。”
一個士兵連忙抱起酒罈倒酒。
“他孃的,這麼冷的天,明兒就是除夕了,還讓咱們看這勞什子倉庫,遭罪。”隊長顯然有些不滿。
旁邊一個士兵立即附和道:“就是,百總怕是正摟著哪個小娘子睡覺呢。”
“前陣兒咱們晚上放到城外的那些人,應該是韃子那邊的吧,肯定給了百總不少的好處,可咱們這些兄弟出那麼大力,就……”
隊長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沉喝一聲道:“閉嘴,你孃的,酒蒙了心,想找死是吧。”
被這一喝,這個士兵似乎也清醒了一些,連連賠罪。
“這事都爛在肚子裡。”隊長再次提醒了一聲,所有人都連忙點頭。
“別再喝了,等亥時一過,叫下一班人來輪值。”
“大牙,你出去晃一圈,看外面有啥動靜。”
被叫著大牙計程車兵嘟囔一句,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裹了裹身上的破舊棉服,就要往外走。
“你孃的,刀帶上啊。”隊長罵罵咧咧的道。
大牙輕笑一聲:“隊長,這冷的天,這大半夜的,鬼都不來,應付一下得了。拿刀,手還得露外邊。”
說罷,他將兩手攏在衣袖中。
隊長沒再多說,大牙伸手拉開門,一道冷風就吹了進來。
“你孃的,快出去,把門關上。”其他人連連催促。
“凍死你們這幫孫子。”大牙輕笑一聲,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並順手將門帶上。
隨著“吱……”的一聲,木門又緩緩的自動開了一條縫,一股股冷風從外面吹了進來。
“你孃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關個門都關不好。”
靠門最近的那個軍士起身,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向門口走去。
當他手按著門邊,準備將門關上時,瞳孔猛的一縮,整個人瞬間清醒,但一切都晚了。
隨著嘭的一聲,他連人帶門倒飛了進來,十幾個黑影一湧而入,像惡鬼一般撲上來,見人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