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羅夫沒有任何心情停下來交戰,他心裡只有一個信念,避開博格達人,不顧一切的逃。
所以,他幾乎是胸口貼在馬背上,右手牽著韁繩,不時的調整方向避開圍堵過來的女真騎兵。
另一隻受傷的左手,則是不停的用短刀刺著馬腹,瘋狂的催促著傷痕累累的頓河馬拼命奔逃,頭都不敢回。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跨下的戰馬越跑越慢,直到再也走不動,雙腿一軟的向前跪了下來。
哈巴羅夫想跳下去,但渾身說不出的疲憊,連腿都來不及從馬蹬中抽出來,戰馬就直接向右側倒去。
隨著嘭的一聲,戰馬沉重的砸在地上,不停的打著粗重的響鼻,卻是能夠感受到它的無盡痛苦。
“啊哦……”哈巴羅夫大聲咆哮,想將被馬身壓住的右腿抽出來,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氣。
試了幾次,他終於放棄了。
這時,他才有時間去打量一下後方,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跑出了多遠,後方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沒有絲毫逃出生天的興奮,只有無盡的感傷,五百羅剎精銳,就只有自己一人僥倖的活了下來。
上一次慘敗,這次敗得更加徹底。
這一刻,夢想徹底破碎,他知道自己即便活著回到雅庫茨克,恐怕也不會再被長官弗蘭茨別科夫信任了。
看來,他並沒有為自己那些戰死的部下感到心痛,而只是心痛自己的前途罷了,這從他的出身和經歷就可以看出來。
哈巴羅夫並不是職業軍人,也不是僱傭軍,而只是一個投機者。
他的出身並不好,也是貧苦農民出身,只是比更低賤的農奴要強一點。
但是那個時候興起了向東方探險的熱潮,敢於冒險的哈巴羅夫也迅速的參與了進來,一路不斷向東深入。
起初幾年時間也是一無所獲,但他最終在雅庫茨克一帶闖出了一番名堂,不但成了鹽販子,還開墾了農場。
由於西伯利亞惡劣的天氣,使這片地區並不適合種植糧食,但種地高手的哈巴羅夫卻成功了,所以他幾乎壟斷了這裡的糧食供應,成了暴發戶。
可是,荒涼偏僻的西伯利亞,也意味著山高皇帝遠,那些冒險來到這裡的人,誰也不是善茬,他的巨大財富自然容易引起他人的覬覦。
而且,覬覦他財富的不是別人,還是雅庫茨克城的軍政長官,東西伯利亞土皇帝般的存在。
不過,哪時雅庫茨克城的軍政長官叫彼得·戈洛文。
也怪當時的哈巴羅夫不會做人,沒去籠絡這位可以在東西伯利亞一手遮天的軍政長官。
所以,他的所有財富不但直接被彼得·戈洛文沒收,自身還被冠上盜竊公物和偷稅漏稅的罪名,然後被送入了大牢。
幾年之後出獄,他再次變得一無所有,但他並沒有放棄,依然將西伯利亞作為自己東山再起的地方。
此時雅庫茨克的軍政長官已經換成了現在的弗蘭茨別科夫,哈巴羅夫聲稱自己知道一條通往阿穆爾河(黑龍江)的近路,申請自費組建遠征隊,弗蘭茨別科夫批准了他的請求。
自此,便開啟了哈巴羅夫南略的步伐,起初他的進展比較順利,也有一些不錯的收穫,直到女真人的出現。
他本以為博格達人會和西伯利亞汗國的韃靼人一樣好對付,甚至還想著像當初征服西伯利亞汗國的韃靼人一樣征服博格達人,從而為自己贏得更高的榮譽和更大的利益。
但在一次次與博格達人交手了之後,讓他震驚的發現,這些博格達人越來越強,越來越難對付。
直到這一次,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博格達人的瞭解是如此的幼稚和可笑,所以才導致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