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
看著港口升起一團團火光,不少船隻上面瀰漫著股股濃煙,歐沃特瓦特雙拳錘擊在瞭望臺的磚石上,發出急切的怒吼。
“開炮,開炮,繼續開炮……”
熱蘭遮城東北方向的幾十門城防炮已經轟擊幾輪了,除了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濺起幾道水花之外,連明軍兩艘戰艦的邊都沒有摸到,命中率低得令人髮指。
沒有辦法,這種滑膛炮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就是這麼不受控制,誰也管不了。
“歐沃特總督,請你快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你應該在地下室指揮戰鬥。”僅次於歐沃特瓦特的荷軍指揮官普羅文查上校再次勸道。
其實,剛才已經有好幾個軍官多次勸說歐沃特瓦特儘快離開這裡,這裡確實不安全。
剛才在附近爆炸的一枚炮彈,離這裡只有不到一百碼,除了在爆炸周圍造成了七八人的傷亡,飛射的鐵片竟然飛到了瞭望臺這裡。
一個少校的後背被擊中,頓時血流如柱,這如果再偏一點,擊中要害部位,當場就能要人命。
如果運氣再差一些,只要一枚炮彈落到瞭望臺這裡,所有站在這裡的人,恐怕無人能夠倖免。
這就是明軍炮彈的可怕之處,不直接命中,也能夠造成可怕的殺傷。
歐沃特瓦特知道,自己在這裡,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還會讓麾下士兵分心。
如果不幸受傷甚至死亡,對軍心的打擊只會更大。
終於,他接受了普羅文查的建議,準備離開這裡。
可是他一轉身,便看到了正在怔怔看向港口方向的德弗里斯。
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升騰而起,歐沃特瓦特咆哮著罵道:“你這個該死的蠢貨,我應該把你送到一個無人的荒島,讓你不能再接觸到其他人,否則你會把愚蠢傳染給所有人。”
歐沃特瓦特之所以如此生氣,是覺得德弗里斯被明軍欺騙了那麼多次,這次在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是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明軍的偽裝。
如果早一點發現明軍的陰謀,至少港口的船隻應該沒事,可以提前一步進入熱蘭遮城與福爾摩沙之間的大海灣中去避難。
因為港口所在的水道完全在熱蘭遮城火炮的精準打擊範圍之內,幾艘明艦就算火力兇猛,也肯定不敢強闖這條水道去追擊。
可是發現得太晚了,那些停泊在港口的船隻已經來不及逃跑,完全成了無法移動的靶子,倍受摧殘。
憤怒無處發洩的歐沃特瓦特自然第一時間將怒火澆在了德弗里斯這個帶罪之人的頭上。
要說德弗里斯有沒有錯,那肯定是有錯,但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他一人頭上,那肯定也太過了。
畢竟在場的又不只他一人,那麼多雙眼睛都沒有發現明軍的陰謀,憑什麼就讓他一人承擔責任,難道就因為他在明軍手中吃了幾次虧嗎?
歐沃特瓦特本人就沒有責任嗎?
當然有,可是歐沃特瓦特肯定也不會承認,推卸責任的最好方式就是眼前的德弗里斯。
沒人對此有任何異議,因為追究起來,在場的人都有責任,沒人願意承擔這場令人羞恥的失敗。
因為明軍喜歡欺騙的戰術他們早就聽德弗里斯說起過,可依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德弗里斯沒有反駁,他只是目光怔怔的看著港口方向的“盧斯杜南”號。
那是他的旗艦,他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唯一的一艘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