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夠大,約陸謙玉兩個巴掌,比一般的貓要瘦小好幾圈,簡直是瘦骨嶙峋,慘不忍睹,四肢是四雙筷子,骨頭上包著皮。
在貓的面前,是一隻個頭差不多的大老鼠,雙方仇人見面,劍拔弩張,戰鬥即將在某一個未知的時刻爆發。這極大吸引了陸謙玉的興趣。
他屏住呼吸,爬窗臺,探出頭,夜色雖濃,月色淡白,且把這場戰鬥映照的格外清晰,陸謙玉很想知道,這小獸,又能怎樣。
老鼠四肢強壯,一副吱吱的兇相,像一隻林中之王——獅子,遇到羸弱的小貓,並不怯戰。
貓捉老鼠的遊戲,天經地義,老鼠打得過貓還是人頭第一遭見,陸謙玉偏心那隻老鼠,認為它會贏得這場生死之戰的最終勝利。期待著有反自然強弱規則的奇事發生,畢竟誰也沒有規定,當老鼠的就一定會被貓給吃掉,貓一定可以打敗老鼠,只要給它,一點勇氣,也許他就能爆發出可怕的能量。
那小貓在月影下,像是一頭小老虎,一動不動,最後發出喵喵喵的戰吼,叫了幾聲之後,忽然搖晃著尾巴,用以迷糊、恐嚇對手。
碩大的老鼠完成了戰前準備,在陸謙玉驚愕的眼神下,居然抬起了兩隻前足,用後足站立,像是一個人,有陸謙玉小腿那麼高。它
此刻,渾身毛髮梳理,用吱吱吱的聲音回應對方,抑或是挑釁的話語。
動物界裡,彷彿也充斥著暗算,小貓也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他絲毫沒有顧慮一邊的窺視者,身體下壓到最低,肚皮捱到了石板地上,地表的涼意傳到了他的腦海,讓他保持最清醒的狀態,後足蹬地,像餓狼撲向了山羊。
戰鬥在這一刻爆發,陸謙玉目不轉睛,心無旁騖,將一切精神,全投入到了這場生死較量之中。
不成功,便成仁,老鼠似乎瞭解這句話的意思,它用一個巧妙的後轉身,躲開了致命一擊,小貓鋒利的爪子撲空,立即調轉個姿態,重新發動了又一輪攻勢。
如果把它們比作江湖上的俠客,一個持刀,一個拿劍,那麼小貓便是那個劍客,老鼠便是刀手,因為實力對等的雙方,劍客的攻擊路數,始終比刀手要多,貓有剪刀一般的鋒利的爪子,和銀針一樣的牙齒,而老鼠只有尖銳的牙齒。
刀客的身體略微強壯,劍客的身材纖細甚至是有些病態,旗鼓相當的對手!
劍客出劍,迅捷而兇猛,但往往落空,刀客防守從容,淡定反擊,雙方交手了幾個回合,勝負尚不明朗。
劍客幾次攻擊不成,毫不灰心,對敵加緊了攻勢,腳下走出的是蛙步,身體彈來彈去,論跳躍能力,刀客自愧不如,但它有自己的破解之法,在劍客到達自己跟前之後,它才思考如何規避,這將考驗它的敏銳度,偏偏只差那麼一點,刀手卻安然無恙。
終於,在數十招之後,刀手迎來了反擊時刻,劍客與之拉遠,刀手衝殺過去,像蠻牛撞擊,待到到達劍客身前,高高地躍起,試圖攻擊對方的脖子。
戰鬥,在這時便結束了。
陸謙玉目瞪口呆。
因為,劍客連續用出了一套組合,華麗的招數,讓人眼花繚亂,配合它的智慧和勇氣,讓陸謙玉甘拜下風。
陸謙玉自作多情的把這些招式命名,劍客巍巍不動,先是一招等君入甕,舉起了爪子守株待兔,刀手見劍客中門洞開,果然上當。兩人的軀幹即將接觸的時候,劍客完美的詮釋了,什麼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他那一招,“游龍出海”實在是精彩絕倫,劍兜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揮向了敵人的後背,這一手,深藏不漏,防不勝防,刀客被擊中,在地上咕嚕了幾圈,劍客此時衝過去,刺中一劍,水到渠成,勝利在望。
小貓咬住了老鼠的脖子,老鼠拼命的掙扎,腳無助的瞪著地面,尾巴甩的好像是風中的枯草,發出的哭嚎,像人絕望的跌進了枯井裡。
時間在快速的流逝,對於老鼠而言,它是何其漫長,親身經歷自己的死亡,並去體驗全程,仍有自己的力氣一絲絲的跌入深淵,神魂緩緩的飄出肉體,傷痛緊緊的包裹著周身,血一點點的流盡,那將是個什麼滋味,在死去的那一刻,內心是與這個燦爛世界永遠告別的絕望,還是離開這個亂世洪流,下不為鼠的解脫?
這一切,陸謙玉不能體會。
隨著喵的一聲,他看見弱小的強者叼著它的獵物揚長而去,地上拖著一條細細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