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對魔炎教派的印象的確是不怎麼好,行走江湖,知曉了不少魔炎教派犯下的滔天罪孽,濫殺無辜之證,屢見不鮮,聽到破軍王指責中原武林行事狠辣,魚肉百姓,便立即與之爭辯起來。
陸辰就事論事,甩開了臂膀,扯開了嗓子,說道:“我以為魔炎教派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魔炎教派遠在漠北,海魂幫深處中原,哪裡得罪了魔炎教派了,即便是替天行道,也不必由魔炎教派出面嗎,這種小幫派,多行不義,自有天收,魔炎教派出動人手,難免錯殺無辜,那些枉死之人,又當如何?”
破軍王哼了哼,坐下來,倒酒,吃飯,咀嚼了幾下,忽然放下筷子,說道:“陸辰,你以為中原武林就乾淨了,你瞧瞧,你聽聽,掌櫃的說的明明白白的,海魂幫的這些三教九流,一群垃圾,和官服勾肩搭背,早已違背了武林道義,你們武林道義中講究的是什麼東西,是一個義字,要的是一個自由,這樣與官府勾搭,狼狽為奸,禍害百姓,豈不是弄得人神共憤,而這個現象持續多久了,至少半年了吧。”說著,破軍王看向掌櫃的,掌櫃的還在詫異,這倆人怎麼忽然就吵起來了,念在他們是朋友,掌櫃的沒有多說什麼,否則就要把他們攆出去了,武林爭雄,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刀光劍影,殺人頭點地的事情,他可見的多了,這些人,仗著有些武藝,砸爛了桌椅,打翻了杯盤子,往往一走了之,剩下一大攤子爛事給酒館,這種啞巴虧,掌櫃的吃了幾次,以後就學聰明瞭,眼瞧著事情不好,上去好說好商量,讓他們到外面去打去,所說的話,也往往是一套模板樣式,大概就是這麼說的“客官,大爺,本店是小本生意,幾位若是有什麼矛盾,儘管可以去外面去說,這裡人多口雜,地方狹小,可不利於幾位發揮功夫。”而一旦聽到了這話,動粗的幾個人,往往都會給掌櫃的一個面子,有什麼話,去外面說,有什麼怒火,都去外面撒洩。
掌櫃的點點頭,破軍王接著說道:“就是咯,這樣的事情都發展半年之久了,人也死了不少,陸辰,你當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人,那個沒有妻子,那個沒有孩子,那個沒有老人家,人死了,就是破壞家庭,官府咱就不說了,那是皇帝老兒管教不利,咱們江湖人,惹不起官府,自有
咱們的規矩,就海魂幫能夠存在這麼久,跟中原武林的管理並無關係,中原武林又不是沒有這樣的組織,你們不是吹噓有很多大俠客嗎,他們此時此刻,又在哪裡,讓我告訴你好嗎,我曾經在一次行動中,路過一家歌姬妓院,看著你們所謂的大俠,一邊喝著花酒,一邊解開窯姐兒的肚兜,往裡面塞銀子呢,武林盟就是這個樣子嗎,那還不如讓我魔炎教派來管理這個武林,我保證不會出現這種現象。”說罷,繼續喝酒。
陸辰一時間給破軍王說的啞口無言,不知該用什麼回答,中原武林,俠客放浪形骸,鼓吹武功,本是常事,所有的強盜,曾經都是俠客,所有的俠客,曾經也都或多或少殺過人,仗勢便要欺人,這是中原武林一種現狀,他說:“這並不能代表全部,中原武林,仍然是一個說理的地方,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河水深了,什麼魚都有,武林盟要管理整個武林,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這海魂幫,或許就是一個漏網之魚,面對這種惡人行徑,那就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武林盟的人,一旦發現,就會為武林除害,為百姓主持大局。”
破軍王急了,說道:“一派胡言,統統都是你想象的,我說你就不能說點實際的嗎,武林盟沒有看見,海魂幫依然在作威作福,遇到這種事,武林盟的人發現晚了,你以為這是藉口,那你可以問問,死去的亡魂,他們接受不接受,而魔炎教派此次前來,就是剿滅海魂幫的,所以百姓喜歡,受到歡迎了,是魔炎教派,而不是你們武林盟。”
陸辰也急了,他挽起袖子,紅著臉,一隻腳踏在長椅上,拉開了舌戰群儒的架勢,他幼年讀書,可比破軍王一個野漢子知道不少人世間的道理,他說道:“破軍王···,你···,你才是狡辯,你這是在為魔炎教派洗白,你想把黑的洗成白的,把白的洗成黑的,雖然可以矇蔽的了一時,卻不能將這個彌天大謊,說個三天三夜,沒有人是傻子,他們不會買賬,自從魔炎教派誕生以來,剿滅了多少門派,殺了多少人,你們砍下的頭顱,快要堆成了一座小山了,而你破軍王,你自己殺的人,你還都記得嗎?”
破軍王沉默了,幾次想要開口,幾次說不出話,他的記憶,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時代,魔炎教派建立初期,需要立威,他們到處屠
殺中原武林的鏢局,車隊,包括幾次偷襲大門派的弟子,犯下了不少天怒神罰的大案子,僅僅是他一個人,率領一個小隊,某個晚上,衝進了一座大山古剎之中,要求主持老和尚向他們下跪,為他們祈禱,結果老和尚不從,他們就一口蕩平了古剎,殺了和尚三百三十個人,最小的和尚,還是個小沙彌,不到七歲,那時候殺人,的確是沒有什麼感覺到,弱肉強食,就好想是自然界中,獵豹捕食山羊一樣,而如今回想起來,破軍王的心裡好痛,他想,我原來殺人,人就要殺我,我殺了人,觸犯了上蒼,上蒼就要懲罰我,所以,她死了,她死在了中原武林的規矩之中,又何嘗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如果我不是魔炎教派的破軍王,如果我的手中沒有沾染那麼多鮮血,那麼局面是不是會不一樣了,她就不會死了,是我殺了他,是我親手殺了我喜歡的人。
只恨當年,悔之晚矣,死的去人,沉澱的愛,如同今日之黃昏,昨夜之落花,不復再來。
破軍王自顧自的喝酒,倒了酒,喝掉,喝掉了,倒酒,這個動作,反覆了很多次,就好像,他覺得, 只有他醉了,他才能找到心靈裡可以慰藉痛苦的甘泉。
陸辰見到不說話,忽然改變了之前的語氣,平和溫柔起來,他湊近了,在破軍王的肩頭上一拍,說道:“以前的事,咱們就不說了,你不是魔炎教派的人,我也不是武林盟的人,去他的魔炎教派,滾他的武林盟,我們不過是這個諾達江湖裡的一葉孤舟,不想隨波漂游的孤舟,行到人生盡頭處,坐看天上雲捲雲舒,逍遙自在,樂在其中,到了關鍵時候,有這種覺悟,還為遠矣,哈哈哈···,哈哈哈····”正笑著,忽然破軍王抬起頭來,目射電光,他踢開身後的椅子,抄起酒罈子,向陸辰砸過來,陸辰嚇得一縮脖子,只聽嘩啦啦一聲,酒罈子越過陸辰的腦袋,砸到了後面一個人的腦袋上面,碎片向四周擴散,又將幾個人打中,這些人咒罵起來。
“他媽的,是誰扔的酒罈子?”
“有人敢在這裡,說我們海魂幫的不是,不想活了,老子今天給你鬆鬆筋骨。”
“各位大爺。”掌櫃的一見事不好,上前行禮,作揖,剛說一半話,一把刀當頭斬下,軲轆轆人頭滾到了陸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