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和汪穎不熟,初時還沒反應過來,不過等看見她臉上熟悉的神情,頓時恍然大悟。
這汪穎此刻的神情,不就是當年自己被人喊作“胖子”時的表情麼?
姚若愚一個念頭還沒轉過,就覺耳畔如似春雷炸響,整座渡船猛然往下一沉,赫然是汪穎身軀一沉繼而揉身躍起,朝著那黑袍男子撲去。
唇角扯了扯,黑袍男子渾然沒在意汪穎的攻勢,只是袖袍一拂,就有數十隻蚊蟲從他袖中飛出,嗡嗡嗡地朝著汪穎飛去。
已經被贅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陡然瞪圓,汪穎喉中一聲怒喝,自背後抽出一把不過三尺的短劍,就勢朝著下方拍去。
是的,拍去,而不是斬去。
就在眾人的注視中,那口短劍在拍落之際陡然膨脹起來,原先不過三尺長短的短劍轉眼間已經化為門板大小,還不是尋常門板,而是城門。
轟地一聲,接近城門大小的巨劍將飛起的數十隻蚊蟲生生拍成肉沫,隨即去勢不減地朝著黑袍男子狠狠砸去。
黑袍男子眼睛陡然瞪圓。
那可不是尋常蚊蟲,而是經過他蠱術熬練而成的噬肉蚊,專門吞噬他人血肉,別看只有區區三十幾只,完全能在三息之內將一頭牛吃到只剩下骨架。
只是此刻巨劍臨面,也容不得他分神,一步後撤捲起靈光就勢升起,同時雙袖朝前一抽,數條金蛇從中竄出,猶如閃電般撲向那把巨劍。
啪!又是整齊到幾乎只有一聲的爆響,數條金蛇同時被那巨劍一擊拍碎,旋即汪穎連人帶劍轟然墜地。
察覺到她那股下墜之力太過恐怖,姚若愚腳尖微不可覺地動了動,使得她這次下墜僅僅讓渡船下沉數分,並未擊碎甲板。
一步墜地,汪穎抬頭看向剛剛飛起數丈的黑袍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她是橫山侯的義女,十多歲時就上過戰場,這種飛在半空的靈師自己也不是沒對付過。
心念轉動,汪穎已經又是腳下一蹬,磅礴巨力壓下的同時也讓她沖天而起,一股豪勇無匹的劍意直衝天際,遙遙鎖定了那黑袍男子的氣息。
那黑袍男子也是五境高手,雖說汪穎的劍意威勢驚人,但是也沒有絲毫緊張,左袖抬起甩出數只尋常人頭顱大小的蠱蟲,右手並指如筆在身前划動,在汪穎揮劍擊碎那些蠱蟲之際,已經順利凝結出一道靈印,霎時滾滾靈能自四面八方匯聚過來,沒入靈印演化為一尊巨大到好似小山的蝗蟲頭顱,對準汪穎狠狠咬了過去。
杏眸一瞪,汪穎冷哼著掄起巨劍,真氣循著《橫山八字訣》運轉數週,化為一股無匹巨力聚於劍鋒,然後狠狠往前砸去。
豪勇劍意充斥天地之際,道道劍氣自劍鋒衝湧而出,衝聚為一座陡峭孤峰,說是孤峰,實則形如劍鋒,隨著汪穎揮劍之勢朝前狠狠斬落。
轟地一聲,那尊蝗蟲頭顱被孤峰砸了個稀巴爛,碎散為無數靈能四下流瀉,不過汪穎畢竟只是五境,還不能御空飛行,一劍過後,也不得不重新落下。
此時那黑袍男子已經後退出數十丈,看見汪穎落下,頓時大笑出聲,旋即面目陡然猙獰:“你敢得罪我們火苗寨,就是得罪我苗族三十六部,你就等死吧!”
“死你姥姥個鬼!你個糟老頭壞得很!”
站在甲板上,汪穎掄起巨劍遙遙一指,怒罵道。
姚若愚忽地眉頭一皺,不知為何,看著汪穎的背影,竟是好像比她戰鬥前要苗條了幾分。
不等姚若愚這個念頭轉過,汪穎忽地猛一吸氣,霎時間,除了王瑩,姚若愚、曹虹、花錦城、鐵南、屈夕玥及那些苗族人都是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
因為隨著汪穎這一記吸氣,原先滿是贅肉的身軀竟然好像氣球漏氣般飛快地縮小起來,不過數息時間,剛剛還好像一座肉山的汪穎,已經變成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女。
“臥了個槽!”饒是姚若愚穿越以來得了詭術傳承,又見識過百家武學,也不曾見過這種一個呼吸就能瘦身的功法。
“要是當年能修行這個該多好,早就能瘦下來了。”摸了摸下巴,姚若愚喃喃道。
雖然聽見了眾人驚歎,汪穎面色卻無半分變化。
尋常武夫修煉功法,真氣往往儲存在丹田,了不起能暫時存放在經絡中,可是《橫山八字訣》不同,可以將平日修煉剩餘的真氣存入身軀,在戰鬥時釋放出來。
只是這門功法強歸強,卻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一旦儲存的真氣過多,就會讓身形走樣,所以無論是橫山侯王鈺翔還是汪穎,平日裡都以肥胖形象見人。
姚若愚等人在汪穎背後,所以看不到她的臉,唯獨那名黑袍男子看見汪穎瘦下來後的正臉。
沒有了那些堆積在一起贅肉,汪穎容貌堪稱絕色,彎月般的柳葉眉,眸如明月,嬌巧的瓊鼻,桃腮含嗔,雖說因為常年軍伍生活而面板略有幾分麥色,但是搭配著她那曼妙纖細的身材與手中巨大的劍鋒,卻是給人一種江湖兒女獨有的魅力。
“剛剛那一劍叫橫山,這一劍,叫霸山!”
柳眉一挑,汪穎驀地劍鋒一提,霎時間虛空中無盡威壓憑空湧落,浩浩蕩蕩如洪流決堤,自四面八方衝聚而下,轟然墜在黑袍男子身上。
雖說早有防備,可是黑袍男子仍是在那股恐怖至極的威壓沖刷下,搖搖欲墜地往江面落去。
待得對方落到與甲板等高之際,汪穎巨劍平抬,朝著前方緩緩推出,無聲無息間,這口名曰【橫山】的巨劍好似穿過了數十丈的虛空,重重在那黑袍男子身上一點。
霎時間,黑袍炸碎,無數血肉碎沫四濺紛飛。
這一劍,無愧於【霸山】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