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後,舟曲。
曾經還算是富饒的東部城區已經徹底淪為了廢墟,無數建築在燃燒著的巨石撞擊下徹底崩塌,焦黑而殘破的廢墟中有著臨時搭建出的一片大棚,裡面一張張臨時支起的床榻上躺著一名名重傷、輕傷計程車兵,侯靜茹、烈山藥等數十名醫師、學徒腳不沾地來回奔走,手忙腳亂地幫著他們治療傷勢。
城牆上,曾經能夠塞滿整條城牆的鴛鴦劍卒,如今也已經只能佔據三分之二的城牆,事實上這還是跟紅杉軍、獸神軍計程車兵手一起,若是隻有他們,估摸著連三分之一都無法站滿。
許烜熔、蔣思羽、喻潔儀等人站在城頭上,臉色凝重地望著城外剛剛如潮水般退去的金國大軍。
人群中,益西、多吉等九村的大寇居然也在其中,只是無論是他們,還是許烜熔、蔡旭東等人都是臉色蒼白,其中蔡旭東臉色慘白到近乎死人,若不是旁邊李懿霖一直扶著,只怕早已經軟倒在地了。
剛剛的攻城戰中,蔡旭東以一己之力牽住了沙魔軍的三名六境,以重傷為代價,活生生撕裂了一名六境中階的強者,這才阻止了為首的沙魔戰卒攻破城牆。
戰爭最開始的幾天時間,完顏敢日夜不停地對舟曲城發動攻勢,五名萬夫長輪流帶領麾下軍隊攻城,以完全不計損失為代價,近乎地拼命地衝殺上來。
四天,僅僅四天時間,五萬東拼西湊來的大軍只剩下了兩萬餘人,只是作為代價,鴛鴦軍戰死了足足近六千人,幸好有李懿霖的獸神軍及時補充上來,這才勉強擋住了他們的攻勢。
然而從第五日開始,一直養精蓄銳的沙魔戰卒也終於加入了戰場,全員皆是三境圓滿的沙魔戰卒由三位六境統率,初次登場就險些攻破城門,幸好鄒布衣及時聚沙化鐵,直接將整座城門都給堵住,這才擋住了他們。
只是隨後的三天,金國的攻勢仍然不見鬆懈,數名六境宗帥級強者率領各自麾下瘋狂地發動攻擊,逼得人數稀缺的文藝軍苦不堪言,不少士兵根本不是被殺死,而是在金國短暫的輪換中放鬆後活生生猝死的。
若非許烜熔、鄒布衣兩人不斷施法,外加蔡旭東的傀儡軍團每天爭取了部分時間休息,都不用完顏敢出手,文藝軍全員早已經被拖垮了。
扶著牆垣,許烜熔根本沒理會自己被煙火燻黑了的臉蛋,肅然道:“傳令下去,全軍有一刻鐘時間休息,鄒先生?”
鄒布衣正撥弄著天衍盤,聞言頭也不抬,笑道:“沒問題。”
嗯了一聲,許烜熔略微放鬆了些,身旁的侍女此時才敢上來遞給她毛巾,許烜熔隨手擦了擦臉就還給她,皺眉道:“不知道這次折損如何。”
蔡旭東已經虛弱地坐倒下來,喘息道:“剛剛我宰了那個六境的時候,順手將他的精血當作傀儡種子拋灑出去,應該能幫我們拖延一段時間。”
正說著話,遠處剛剛後退出去的金國大軍忽然一陣譁然,無數被血影包裹的金兵嚎叫著撲向四周的同僚,一時間原本整齊劃一的陣型驟然大亂,無數人怒吼著迎上去,也有許多人倉惶地向後撤退。
聽見城外的動靜,蔡旭東頓時嘚瑟地嘿嘿笑起來,只是這麼一笑直接牽動了傷勢,頓時胸口一窒,狼狽地連續咳嗽了兩聲,差點沒吐出血來。
扶住他的肩膀,李懿霖皺眉道:“這都八天了,峰哥他們怎麼還沒來啊?”
“是啊!”提及此事,喻潔儀也不解道,“傑哥的西楚雷騎不是速度很快麼?這都八天了,怎麼也該趕到這兒了吧?”
許烜熔聞言秀眸光芒一閃,沒有說話,鄒布衣則是繼續低著頭撥弄那天衍盤,悶不作響。
這時候,倪嬋和江極琥忽然登上城頭,江極琥全身戎裝沒有說話,個頭明顯比他矮了兩個頭的倪嬋則是大咧咧地一抱拳,道:“將軍,剛剛統計過戰損,此戰鴛鴦軍戰死……”
不等她說完,許烜熔已經肅然道:“直接說全部的戰損。”
倪嬋啊了一聲,愁眉苦臉地掰著手指算了算,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大、大概,我們此戰戰死一千零七十三人,輕傷五百二十八人,重傷三百二十一人。”
“也就是差不多少了一千四百人的戰力,”蔣思羽心算很好,計算完後柳眉一蹙,“這些日子,我們已經摺損了太多人,現在又少了這一千多人,接下來恐怕更加難受了。”
“那也要守下去啊!”喻潔儀銀牙緊咬,眼角竟是含著幾分淚光,八天的激戰,她麾下鴛鴦劍卒死傷近六千人,這般巨大的損失,她如何會不恨,如何會不怒。
許烜熔嘆息了聲,柔聲道:“幸好有九村諸位援手,否則可能如今舟曲城已經被金賊攻破了。”
多吉等九村大寇聞言都是笑了笑,他們和文邦本來也算不得生死大仇,又有烈山藥從中說和,也算是化敵為友,此次知道金國來襲,本來就對金國仇恨無比的他們當即加入了文藝軍。
突然,正撥弄著天衍盤的鄒布衣劍眉一皺,抬起頭來,問道:“你們誰知道金國現在大致的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