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方即將要逼近前排步卒,任嘉盛終於是忍耐不住,取下背後冰鐵所制的長弓“凜冬”,凝聚軍勢匯聚箭矢,再以葉菲虹所贈的鷹羽加持增幅,對準那陰鷲男子就勢一箭射出。
箭光如冰龍騰衝,越過九千人軍陣,悍然飈衝向陰鷲男子。
瞧見那冰藍虹光貫穿而至,陰鷲男子仍是那漫不經心的模樣,也不拔出腰間彎刀,只是隨手向上一抬,五指微曲,無聲無息間,他掌中已經扣住了一枚箭矢。
望見這一幕,任嘉盛頓覺遍體生寒,他凝聚軍勢再輔以鷹羽增幅,雖然所射箭矢的威力至多達到半步六境,但是對方這一手輕而易舉的摘箭,卻是六境中階也不可能隨意做到的。
微微咧嘴,陰鷲男子抬頭看了眼,腳下忽地一踏,下一刻,他已然出現在了點將臺前,身後則是一條被他強行撞開的巨大寬道,沿途將士或是身軀崩碎或是被生生掀飛,整條寬道血肉模糊,宛如地獄。
對於身後哀嚎與怒斥如若未聞,陰鷲男子眼神冷漠地掃了眼任嘉盛和葉菲虹,冷笑道:“早點出來,對你我都好,耶律小姐,請吧。”
嘴唇微微顫抖,葉菲虹忽地怒斥道:“你這樣做,不怕我爺爺找你麻煩嗎?”
“左相大人麼?”陰鷲男子嗤笑道,“我魔天罪也是七境王侯,左相大人若是不滿,儘管來找老子就是,就怕到時候他這副老骨頭,撐不住老子斷罪的三箭啊。”
聽見男子自承境界,任嘉盛眼中不禁浮起幾分絕望。
七境強者,那是連文藝部最強者姚若愚都無法對抗的巔峰強者,偌大文邦,也唯有席師一人能夠匹敵,這等人物,自己神鷹軍就算全員盡死,恐怕也傷不得此人半分。
可是即便如此,任嘉盛仍然將葉菲虹牢牢地護在身後,毫不退讓。
葉菲虹雙手按刀,銀牙輕咬:“你敢抓我,我姐姐不會放過你的。”
“你姐姐?耶律大小姐麼?”那名為魔天罪的陰鷲男子冷笑道,“有本事,讓她來找我算賬啊!”
葉菲虹氣的俏臉漲紅,任嘉盛鋼牙一咬,正要說話,卻聽見陣陣車輪滾動的聲響,下意識循聲望去,頓時目光一凝,露出幾分詫異。
魔天罪也聽見了那陣陣馬蹄和車輪的聲響,皺眉回頭,身軀驀地一震。
就在二人的目光中,一匹白馬拉著一輛馬車自營地門口緩緩駛入,車伕是個四十多歲的邋遢漢子,他對營地內的慘狀視若無睹,自顧自地駕車穿過先前魔天罪撞出的寬道,徑直來到點將臺前。
看了眼魔天罪,那車伕嗤笑道:“魔天罪,堂堂七境卻用這種手段,真是讓人不齒啊!”
自現身以來始終不動如山的魔天罪罕見地露出幾分驚容:“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二小姐在這兒,你說我們為什麼來這兒?”車伕揚起腦袋,朝葉菲虹頷首一笑,“二小姐,數月不見,清減了些啊!”
“張、張伯伯?”瞧見那男子,葉菲虹面色驚喜,歡聲道,“姐姐也來了麼?”
男子撓了撓頭,回身掀開簾子看了眼,隨即嘆息道:“大小姐,怎麼又喝醉了?”
“喝醉了?”任嘉盛和葉菲虹都是一怔,魔天罪則是目光一閃,身形驟然閃爍,如鷹隼一般撲向葉菲虹,一抬手就要將她抓走。
“住手!”任嘉盛見狀怒喝一聲,橫弓如劍想要阻攔,可是他區區五境六重的將師,哪兒攔得住七境王侯,魔天罪不過目光一掃,就讓他全身氣機崩潰如潮水四洩,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事實上,若非魔天罪急於抓走葉菲虹,單憑任嘉盛一個五境就敢攔路的舉動,早已經被他一巴掌拍成爛泥了。
七境強者速度何等迅捷,近乎一個眨眼,魔天罪已經要撲到葉菲虹身前,可是下一刻,一道有氣無力的咳嗽聲忽地在他耳畔響起,霎時他整個人就僵立在原地,伸出的右手距離葉菲虹不過半尺,卻再也不敢向前伸去。
他的身後,那架馬車中走出了一名臉色蒼白氣質慵懶還一身酒氣的年輕女子,她提著一罈老酒,從車廂裡彎著腰走出來,搖搖晃晃了半晌,才伸了個懶腰,似笑非笑地望向魔天罪:“你……要我找你算賬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