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哥,我也想一起去!”範迪飛聞了聞手,抬頭笑道,“好久沒回紹興了,想回去看看。”
姚若愚嗯了一聲,這次去杭都辦正事只需要帶上禮部和參議府的官員即可,等一會兒也能問問其他人,看他們有沒有想要一起去杭都的。
不過,當姚若愚即將再次遠行的訊息傳開後,竟然在文邦內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非但文遠才、白秋雨、段少傑等官員紛紛出言反對,連許烜熔和宋凱也極為不支援。
顯然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隨著金國即將增加第二位八境,文邦受到的威脅將會大幅度增加,倘若宋朝有壞心眼,強行將姚若愚禁錮在杭都,甚至想法子壞了他的修為,那對文邦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好在有楚軒表達了來自楚狂歌和嶽鵬舉兩位八境的庇護之意,以及黎歡答應會讓異宗出手保護姚若愚,外加上姚若愚的執意前往,眾人最終也只能應允了他的這次遠行。
不過,因為要準備接下來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所以除了楊仁杰打算順便去一趟老家寧波,也就是現在的慶元府,其他人都沒有同行的意思。
因為時間緊迫,姚若愚等人沒有過多的籌備。
當天中午,姚若愚、楊仁杰、範迪飛,和參議府萬粥、晉安這兩位出身縱橫家的上等參議,及禮部副部長唐道遠和三名吏員,共計九人,在一百暗夜龍騎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成都府,往杭都方向疾馳而去。
這一日,文王三赴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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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腳下有座村落,早年西遼剛剛建立的時候,原先塞外的遊牧民族有的投降有的戰死,也有的四處流亡,其中數十人當年流亡到了天山腳下,意外發現了處綠洲,便在這兒生根發芽,直至今天。
三天前,村子裡忽然多了名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子,每日她也不去做些什麼,只是坐在村口,怔怔地望著東方。
對於這個久居世外而常年沒有兵災襲擾的村子,這個女子的到來如平靜的水面墜入了一塊玉佩,看似掀起了少許漣漪,但是並沒有對大家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唯一要說有的影響,那就是村子裡不少漢子總是會有意無意地找一些藉口從村口路過,趁機偷偷瞄一眼那個長得如天仙一樣的女子。
別說是這些身高體壯的粗獷漢子,就是那些小孩子也三五成群地常常在村口附近跑來跑去,就是為了看了一眼那個漂亮的姐姐。
不過讓他們覺得可惜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年輕女子脖子上一直纏著一塊絲巾,將她修長如天鵝的脖子完全纏住,以至於對他們來說,少了不少絢爛的風景。
這一日,年輕女子依然坐在村口的石堆上,常年披甲的她如今一連數日都穿著素衣,感覺非常不習慣,尤其是每逢她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早已經不是那個統率西遼十餘萬大軍的兵馬大元帥了。
正望著遠處緩緩沉下的旭日,陳唯嘉忽然扭頭看向身旁,那兒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紫衣男子,見她看來,年輕男子微笑道:“感覺怎麼樣了?”
“還行。”輕輕張口,陳唯嘉的聲音竟是沙啞無比。
丁言志嘆息了聲,淡然道:“抱歉,我不善醫術,你的事情又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所以你的嗓子……”
搖了搖頭,陳唯嘉輕笑道:“沒關係,反正也是亡國之人,況且即便是當年,我也不是靠嗓子來過日子的。”
略微沉默,丁言志遲疑道:“蕭綽……”
“我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陳唯嘉打算了他的話,吃力地彎下身子,從地上抓了一把沙礫,淡然道,“西遼養育了我,太后扶持了我,我用一條命償還了他們,已經兩不相欠了。”
瞧見她看似語氣平淡,實則眸底泛著哀傷,丁言志嘆道:“好吧,你還有什麼需要?三日後,我就要跟聖上返回蘭州了,西遼降軍會留下繼續駐守西遼,蕭太后會跟我們一起回去。”
陳唯嘉沉默良久,搖頭道:“沒有什麼需要的,這裡很好。”
丁言志笑了笑,看她抬起手,任由沙礫自指縫間緩緩漏下,頷首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今後有機會的話,江湖再見。”
陳唯嘉扯了扯唇角,看著對方越過自己往村外走去,看到那寬闊中透出幾分沉重的背影,忽然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腳步一頓,丁言志沒有回頭,而是抬頭望向天穹,這一刻,他的心思忽然來到了遙遠的川蜀,想到了那個學長情懷濃郁到讓他恨到牙癢的傢伙。
咧嘴一笑,丁言志淡淡道:“因為對有個傢伙來說,沒有了你的華夏,會少很多樂趣吧!”
微微蹙眉,陳唯嘉冷笑道:“所以是陳某的哪個傾慕者麼?”
“不是,你想岔了,那傢伙對你可沒興趣,只不過……”抿起嘴唇,丁言志眼中泛起幾分回味的淺笑,“對他那種文青來說,強者死的太早,真的會很沒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