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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道家眾人這兒混亂不堪的時候,佛家眾人落腳的客棧內也是喧囂無比,一個個光頭圍堵在大雷音寺主持方慈的房間裡,吵鬧聲沸反盈天。
這些主持、方丈、老僧全然沒有了平日在寺廟裡面對信徒時候的慈眉善目,一個個面紅耳赤地吵鬧著,還有好多人甚至挽起了袖子揮舞手臂,若非忌憚屋內還有方慈在,這些老和尚可能早就動起手群毆起來了。
作為這次參加百家講壇的選手之一,三甲名單發放的時候,會有專人給佛家送來,不過和名單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份關於佛家暗中作弊,收買百姓,購換選票的調查報告,裡面詳細記載了被暗部抓捕的僧人的口供。
也正是因為這份調查報告,使得原先就虛與委蛇、彼此勾心鬥角的諸位僧人徹底撕破了臉。
為了在這次百家講壇上展示佛家教義,收穫更多的信徒香客,這些心機狡詐的老和尚們可謂是各施手段。
而這次出錢購買選票,也是由在佛門中地位僅次於大雷音寺的淨土宗牽頭,帶著十幾家佛寺一起暗中購票。
本來最開始,因為他們的舉動,而讓佛家票數一路高升,迅速衝到了第二名。
嚐到了甜頭後,淨土宗等十幾家佛寺行事頓時有些肆無忌憚起來,也成功引起了暗部的注意。
雖然哪怕沒有淨土宗他們的買票作弊,佛家的票數也難以達到前三甲。
但是這群人本來就是為了私利而勉強湊在一起的,得知失敗後,自然要找地方發洩。
如此一來,這十幾家作弊買票的佛寺,成功淪為了其他佛寺發洩怒火的目標。
對於屋內的喧囂,大雷音寺主持方慈始終冷眼旁觀,自顧自手拈佛珠,默然不語,任由淨土宗等佛寺被其他各家圍在中間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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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我法家晉級三強了?佛道兩家落選,墨家墊底?”
聽著龍程將剛剛在外面打聽到的小道訊息,站在視窗的丁言志輕輕一笑,語氣似是欣慰,又似悵然,令得本來還蠻開心的龍程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奇道:“丁哥,你不開心麼?”
“怎麼會,”笑了笑,丁言志回過頭,淡然道,“華夏各國獨尊儒術千餘年,法、兵、縱橫等家雖然因為各自理論的優勢,始終都能在各朝有一席之地,但是如這次能夠有機會撬動儒家根基,還是第一次。”
“不過,儒家畢竟雄踞諸子百家之首多年,雖然這次其他學派成功展示了自身理念,贏取了不少人的支援,可是就算如此,儒家地位依然不可撼動,或許只有若干年後,這百家講壇連續舉辦多次,儒家表現逐漸不如人意,才有可能真正將儒家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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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丁言志回過頭,和龍程解說的時候,街對面的客棧二樓,一扇開了條縫隙的窗戶後頭,吳媛眼神苦澀地收回了目光。
離開蘭州城後,她歷經艱險,總算是逃到了大宋,隨後化名吳佳敏,施計結識宋梟,從而成為梟幫首席軍師。
本以為離開大金後,要和那位青年再次相見至少也要幾年以後,可是沒曾想因為這次百家講壇,讓他們二人再次有機會相見。
可是無論是丁言志還是吳媛,他們都不會和對方相見,哪怕是私底下也不行,他們都是聰明人,也都是決斷果決之輩,既然註定各為其主,那彼此見面也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
事實上,正如宋凱等人的猜測,丁言志和吳媛在金城書院的時候,曾經彼此交流過治國學術,他們一個是韓非子傳人,一個是鬼谷傳人,所學都非尋常。
而在沒有說破的情愫影響下,兩人也將自身所學傾囊相授於對方,這也是丁言志為什麼能夠以縱橫家之風格遊走金、蒙兩國的原因。
深吸一口氣,吳媛回到桌旁坐下,凝視著桌面上擺放著若干塊木牌,上面都寫有名字,福王、廬王、洪王、蘇軾、趙挺之等等,都是在大宋裡面能夠算高層的人物名字。
此時這些人物名牌中,福王、廬王、蘇軾等名牌都被安置在左側一塊,朱超群、李格非、左虎松等名牌則放在中央,其餘的都放置在最右邊。
蹙眉凝思良久,吳媛將寫有魏錦繡等數名儒家中人的木牌放到了最左側,稍稍思索後,又將寫有楚狂歌的木牌從中間換到了右邊。
“百家講壇,看似沒有實質動搖儒家根基,但是實際上,是千餘年來第一個敢於對儒家出手的案例,若是不能將百家講壇取消,再連續舉辦幾次後,受益而名望攀升的各家學派終究還是會威脅到儒家的地位。”
“雖然屆時各為其主,各家學派不能夠明面上幫助文邦,但是暗地裡,還是會有不少心存感激的人對文邦懷有好感,如此一來,文邦在宋朝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倘若我是儒家子弟,就絕對不會允許百家講壇繼續進行。”
眯起眼睛,吳媛神色若有所思:“法、兵等家在宋朝中還是有不少的擁躉,他們絕不會允許儒家從宋朝政壇層次向文邦施壓,所以……以力破局麼?”
“倘若這一次百家講壇生出大亂,還連累各大學派折損精英在此,那不但能夠引起各家對文邦的怒火,更能借此阻止百家講壇再次舉辦……一箭雙鵰之計,那麼儒家那些人,能想到麼?又或者……需要我去提醒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