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書?”李清照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錯愕道,“趙挺之大人?”
李格非輕輕頷首,淡然道:“不錯,他愛子趙明誠今年剛剛雙十,你也快二十了,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我與你師祖聊了聊,此子性情謙和,才華過人,的確是可造之材,我很滿意。”
若是以往,按照李清照溫婉柔弱的個性,哪怕有些委屈,也必然會答應,可是這一刻,不知為何,那個男人忽然浮現於心頭,也讓李清照莫名多了一股勇氣,搖頭道:“女兒不願。”
“什麼?”沒料到李清照居然敢拒絕,李格非微怔,旋即面色一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天經地義,你敢拒絕?”
兩手於袖中擰成一團,李清照雖然心頭懼怕父親威嚴,卻還是硬著頭皮抬起腦袋直視李格非,肅然道:“父親,女兒不願!”
鳳眼微眯,李格非定定看了她一眼,忽地一笑:“也是,清照你也大了,有自己的喜好,可是喜好了哪家兒郎?可否與為父說說。”
不曾想李格非竟然沒有斥責,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唇角抿起,顯出幾分猶豫與羞澀。
李格非見狀,心頭愈加明確,淡淡笑道:“怎麼,跟父親也不能說麼?”
李清照猶豫了半晌,心頭忽地靈光一閃,竟是莫名來了一股勇氣,小聲道:“姚若愚。”
“姚若愚?”李格非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愣是沒想起杭都內哪家公子哥叫這個名字,甚至連姚姓的高官也沒有想到幾個。
足足愣神良久,李格非忽地反應過來,震驚道:“你是說那個大文城邦的文王姚若愚?”
“嗯。”低下皓首,李清照小聲答應道。
“荒唐!”鳳眼陡瞪,李格非厲聲道,“你可知道,當年這位文王大鬧杭都,非但殺戮數十府軍將士,更將你師叔未過門的妾侍劫走,跟你師祖結下了大仇?!”
“女兒知道!”李清照駭然跪下,兩手十指緊緊拳握,蒼白的手背甚至崩出幾條青筋,只是她的聲音卻透著不可置信的堅定,“當年就是女兒請託兩浙經略使出手擋下祖師的。”
“我說那朱超群為何會突然出手阻攔,原來是你的緣故,混賬!你可知道你這一插手,讓你師祖平白多了一個大敵?這兩浙朱家本就是杭都本土豪門,本來還有結交之可能,卻因為你,硬是化友為敵!”
李格非只覺得胸膛都快氣炸了,凝視著身前這以往溫柔謙順的女兒,負在背後的雙手都是一陣顫抖:“我看那文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一個青樓琴女大鬧杭都不說,還讓你有膽量敢違抗為父?”
深吸一口氣,李格非總算是壓住了心頭怒焰,沉聲道:“這幾日蜀王為了拿回川蜀遊走各方,本來為父還在考慮是否要參與,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去尋蜀王,在聯合各方,讓那姚若愚交出川蜀。”
“父親!”駭然抬頭,李清照目光震驚,顫聲道,“父親,求您不要……”
“不必多說!”李格非眼神冷然,沉聲道,“此子來歷不明,當年佔領合州以割據,若非楚王力壓眾議,為父等人如何會答應?如今他佔領川蜀,卻不願歸還蜀王,當真是強盜一般!此等奸賊,如何能容他割據一方?”言罷,他也不理會李清照苦苦哀求,直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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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內,姚若愚正翻閱著崔巧心給予的三本功法經文。
一門第七等的王侯級功法,其餘兩門都是第六等,姚若愚惡意地揣測了一番,多半是雪峰當作崔巧心嫁妝的,不過讓他詫異的,那門第七等功法竟然就是自己當年修行的《冰心訣》。
《冰心訣》只是第五等功法,殺傷力也不如《心間秘劍》,所以後來姚若愚也不再修行這門功法,只是沒想到,風雪神山竟然有推演到第七等的《冰心訣》。
拋開其他兩本,姚若愚拿著這本《冰心訣》細細翻閱,他的冰瀑劍脫胎於《冰心訣》,只是自己以往沒有空閒繼續推演,好不容易有了第七等的版本,自然不願放過。
隨著翻閱,姚若愚對於冰系靈法的感悟也是緩緩增強,一念之間,彷彿都能隨意凝氣為冰,甚至他懷疑自己若是將此版本的冰心訣悟透,冰瀑劍的威能都能超越無量劍。
他正在默默翻閱感悟,忽然有人敲響他的房門,頓時他就一皺眉,冷然道:“誰?”
“王、王爺,是小人,”門外響起驛館負責人的聲音,顯然他也聽出了姚若愚的怒意,聲音一陣顫抖,“驛館外有一女子求見,自稱李清照。”
“清照?”姚若愚一怔,他沒想到這大半夜的李清照突然來訪,想了想,將三本功法收起,起身拉開房門,問道,“人呢?”
“在樓下大堂。”驛館負責人趕緊答道。
姚若愚下了樓,見李清照披著一襲黑色斗篷,面容憔悴,不復分別前的紅潤,不覺心頭一凜,趕緊走上去,關切道:“清照,怎麼了?”
“王爺,”瞧見姚若愚現身,李清照驀地立起,快步迎上來,竟然一把握住他的手,顫聲道,“你帶我走,帶我去文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