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雪峰背後,姚若愚下意識打量起對方的背影,對方身材高挑,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骨骼卻不顯粗獷寬大,行走之際固然龍行虎步,更多的卻是一種飄然出塵的縹緲感。
似是發覺姚若愚從後觀察,雪峰那冷淡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師尊怎麼樣?”
“我師尊?”姚若愚頓時一個愣神,他就兩位師尊,一位是已經逝世的鬼尊,一位是常青谷寧河,雪峰肯定是不知道鬼尊的,那麼對方問的莫非是寧河?
“還成,身子骨不錯,頤養天年呢。”
雪峰聞言一怔,腳步一頓,回頭皺眉道:“頤養天年?那廝不是說一直跟著你麼?”
“跟著我?”姚若愚愕然看過去,兩人對視半晌,忽地都反應過來彼此說的不是同一個人,雪峰默然半晌,方才淡淡道:“我說的是譚文軍。”
對於姚若愚而言,有兩個禁忌,一個是詭術,一個就是被朝廷定為大逆的譚文軍,此刻聽見雪峰驟然提起譚文軍,他不覺駭然色變,腰間湛湖雖未出鞘,但是劍魂意念已然凌厲激起。
雪峰微一拂袖,將迎面撲來的劍魂直接打散,而後目光一凝,就將姚若愚定在原地,淡然道:“不必緊張,倘若我要揭發你,何必引你上來,那傢伙就沒跟你提起過我?”
七境強者的領域的確是威力無窮,只要不到七境,根本就無法對抗,難怪會有天人之障的天障阻隔在七境和六境之間。
因為曾經與完顏勇交手過,姚若愚發覺對方施展領域後,果斷放棄了反抗,此刻稍稍沉吟,狐疑道:“譚前輩並未與我說過雪山主,兩位難道是舊識?”
“你喊他前輩?你不是他徒弟麼?”雪峰難得地露出幾分詫異神色,疑惑道。
搖了搖頭,姚若愚答道:“在下並非譚前輩弟子,他的弟子是我文王宮天策軍統帥陳萌。”
雪峰頓時啞然,良久後才捂了捂眉心,淡然道:“是我誤會了。”
“前輩莫非是……”忽地,姚若愚心有所悟,驚訝道,“當年紫焰麒軍中人?”
“嘿嘿,當今之世,還有人記得我們紫焰麒軍麼?”甚是涼薄地笑了笑,雪峰隨手一拂,憑空凝雪成桌,還有兩張長椅,他拉開一張坐下,淡然道,“坐下說。”
姚若愚也不客套,抱拳坐下,皺眉道:“所以前輩的確是當年紫焰麒軍的人?”
輕輕頷首,雪峰淡然笑道:“是的,當年我出師後下山遊歷,碰到那蠢貨,被他一番糊弄迷了心眼,就入了紫焰麒軍當供奉,結果後來惹來楚狂歌,全軍覆沒,除了我們幾個修為高的,幾乎沒人逃脫。”
姚若愚心頭一動,探首上前:“雪山主,可能與我說說紫焰麒軍還有人在世上?”
瞥了他一眼,雪峰難得地微笑道:“他既然不與你說,那就是有他的考慮,我也不能壞了他的計劃,這次邀你上山有三件事,第一是與你說明身份,日後如果有需求,可以隨時來找我,第二是我為你準備了幾份禮物,回頭下山時候,你找巧心拿。”
沒想到此次來風雪神山,竟然會碰到譚文軍當年的戰友,姚若愚心頭驚喜交加,聞言也不客氣,趕緊抱拳道謝。
擺了擺手,雪峰忽然用一種極為詭異的目光看向他:“最後就是第三件事情,關於你和巧心的婚事……”
若不是沒有喝水,姚若愚絕對會一口水噴出來,瞪大眼睛看向對方,見雪峰滿臉嚴肅,他才愕然道:“婚事?雪山主莫不是弄錯了?”
“事關我愛徒,怎麼可能會弄錯?”似是被他震驚的表情給氣到了,雪峰臉色一沉,“巧心才貌雙全,錦繡榜第七,論資質,論武力,論身份,哪樣不配你?”
“不、不是,這不是才華地位的問題,”明顯被衝暈了,姚若愚結結巴巴了半晌,思緒才恢復過來,抱拳道,“雪山主,本王已有摯愛,崔仙子雖然才貌雙全,但是很抱歉,在下和她是不可能的。”
眼眸眯起,雪峰冷冷道:“好男兒三妻四妾有什麼問題?王府沒了,側妃也行,反正是江湖兒女,巧心對名分並不看重。”
姚若愚只覺得額頭上汗都要下來了,訕笑道:“抱歉,本王從未有三妻四妾之想。”
“一夫一妻算什麼名堂?”雪峰皺起銀眉,面容不怒自威,“你那王妃難不成是個善妒之人?”
念及完顏芙嬋,姚若愚唇角不禁浮起幾分笑意:“非常善妒。”
皺起眉頭,雪峰仔細打量了他數眼,忽地搖了搖頭:“有點意思,想不到名震天下的文王竟然會是懼內之人,不過這樣也好,巧心過去了也不會受委屈。”
直接一揮手封住了姚若愚的嘴巴,雪峰慢悠悠地說道:“當年紫焰麒軍還在之際,我和譚文軍有過約定,兩人弟子若是同性,則為兄弟姐妹,若是異性,就結為夫妻。”
瞧見姚若愚瞪眼,雪峰破天荒地一笑:“可是剛剛本山主想過了,文王是繼承了他的理想之人,也能算是他的弟子,更是我愛徒巧心良配,這段姻緣若是錯過,委實可惜。”
捻鬚沉吟半晌,雪峰又是一笑:“稍後巧心會隨王爺一起下山,順帶跟王爺一起返回成都府,替本山主送信給譚文軍,王爺仁厚高義,總不會坐視她一個弱女子獨自闖蕩江湖吧?”
姚若愚差點沒氣昏過去,若不是被封住嘴巴說不出話,絕對大吼一句放你孃的屁!堂堂錦繡榜第七,跟自己都能打上半天的女劍仙,雪峰怎麼有臉皮說出是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