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張子強這近乎招牌式地一勾二轟三斬首,就是《弒焰訣》中排名第一的連招套路。
先是勾住敵手不讓躲閃,隨後一記【無情鐵手】震亂對方真氣,降低對方速度,最後一記【戾焰頭鍘】,以力劈華山之勢悍然劈落。
自現世以來,這套連環殺招近乎所向無敵,少有人能破解。
面臨頭頂那如死神鐮刀般落下的斧刃,大寇瞳孔驟然收縮,以往那道始終破不開的瓶頸居然於此刻驟然破碎,體內被擊潰而混亂真氣也於驟然噴湧,達到了六境一重的層次。
藉助突破那一瞬間驟然昇華的功力,大寇強行鎮住氣機亂象,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後退,所以這位大寇直接揮起狼牙棒,也不阻擋斧刃,而是直接擊向張子強因為全力揮斬而空門大開的胸膛。
這分明是兩敗俱傷的招數!
眼見二人就要同歸於盡,一道劍華忽然自遠處亮起,旋即一瞬百丈,形如一抹淡淡冰線,將兩人剛巧於半空中交錯的攻擊貫穿,隨即劍華席捲,將二人強行分開。
收劍回鞘,姚若愚看向同時怒目看來的二人,輕笑道:“先恭喜閣下晉升六境,敢問可是當年紫焰麒軍虎爪營的耿銳將軍?”
聽他喊出自己來歷,耿銳面色頓時一沉,看向眾人目光愈加不善,更是隱隱透出幾分兇光:“你是何人?”
笑了笑,姚若愚淡然道:“本王是川蜀文王,未知前輩可曾聽過本王名號?”
濃眉一皺,曾是大宋頂尖軍團出身的耿銳狐疑地看了看他:“你怎麼會認得老子?”
當年紫焰麒軍被宋朝以謀亂之罪名誅滅,是楚狂歌親自出的手,除了譚文軍等少數七境高手,可以說沒有一個活口,這耿銳雖說現在是六境宗帥級強者,但是當年至多也就是五境初階,怎麼可能從楚狂歌手中逃過一劫?
姚若愚笑而不語,他怎麼可能認得耿銳,自然是一直暗中跟隨自己的譚文軍認出了這名當年的下屬,才悄悄傳音給他,所以姚若愚才會出手分開二人,否則先前只要擋住耿銳攻勢,任由張子強斬殺此人就行了。
思忖了下,姚若愚一指旁邊桃林,笑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子強等人俱是不解,而耿銳也是滿臉狐疑和不信任,猶豫了下,他點點頭,轉身朝桃林深處走去。
姚若愚鬆了口氣,翻身下馬,跟其餘人交代了下,快步跟了過去。
桃林遼闊,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半柱香時間,估摸著張子強他們肯定看不到這兒動靜了,耿銳才停下腳步,回頭不耐地看向他:“小子,到底有什麼事兒?”
姚若愚卻是笑而不語,只是看了看天空,耿銳正值皺眉,身軀驟然一震,眼眶霎時被熱淚充盈,激動不已地看向憑空出現在自己身前的壯碩男子。
譚文軍仍是一襲披風,身上豪情不減分毫,打量著耿銳,他忽地一笑:“不錯,也是六境宗帥了,若是當年,你也能掌管兩個軍鎮了。”
耿銳卻是不答,淚水淌下,半晌後才驀地單膝跪地,顫聲道:“紫焰麒軍虎爪營營將耿銳,見過統帥!”
將他扶起,譚文軍仔細看著他,忽然笑容一斂,肅然道:“你當年是怎麼逃過一劫的?”
抹了把淚水,耿銳滿面羞愧:“當年楚狂歌來襲,咱們兄弟幾個以為您死在他手上了,都想找他拼命,可是李二哥他們幾個說了,我們紫焰麒軍受了這種冤枉,必須有人活著去伸冤,最後選了我,趁著楚王沒回來,只有那些軍侯圍堵,兄弟幾個拼了命才把我護送出來。”
“我逃出來以後,就知道了他們全軍覆沒的訊息,本來想去杭州伸冤的,可是半路上被人發現行蹤,只能往西面逃,後來逃到這兒,被一夥山賊救了,靠他們假死騙過了神龍監的追捕。”
“然後你就留在這兒了?”譚文軍面無表情,淡淡問道。
耿銳臉上羞愧更濃,無力頷首:“是,那時候滿朝都說咱們謀亂,我那時心灰意冷,被幾個山賊勸了幾天,索性就留在這兒當了個頭目,幾年前幾個頭目都陸續死了,我就當了大當家,攏起四周其他山賊,劫掠過往客商。”
眼角微微抽搐,譚文軍始終木然的臉上終於浮起幾分怒色:“好,很好,我紫焰麒軍的軍規你可記得?”
“記得,”頹然低首,耿銳澀然道,“不得劫掠百姓,不得擅殺無辜,是我耿銳做錯了,沒給兄弟們伸冤報仇,還違背了軍規,不敢辯解,還請統帥動手!”話音未落,他已經匍匐在地,泣不成聲。
譚文軍虎拳緩緩握緊,眼神凌厲地看向這名昔日的心腹,只是片刻後,他卻是緩緩鬆開五指,淡然道:“沒有改錯,你有臉面到下面麼?看到了李老二他們幾個,你有臉跟他們說,自己在這兒佔山為王,當起了山賊?”
耿銳沉默良久,驀地嗚地一聲哭了出來:“耿銳錯了,耿銳錯了……”
“知錯就要改,”深吸一口氣,譚文軍收起殺氣,踢了他一腳,示意耿銳起來,隨後扭頭看向姚若愚,“我記得詭術中有能控制他人的法術,你現在能控制六境麼?”
姚若愚正在旁邊看熱鬧,聞言一愣,下意識頷首,譚文軍點點頭,重新看向耿銳,冷然道:“耿銳,你既然認錯,還喊我一聲統帥,那麼從今以後,你就跟著這位文王,聽他命令。”
耿銳聞言一怔,看了眼姚若愚,也不拒絕,只是連連點頭。
譚文軍目光冰冷,淡淡道:“只是我信不過你,既然當年你能背叛他們幾個臨死前的囑託,今後也未必不能再背叛我,所以你必須讓他控制心魂,你敢麼?”
耿銳微微愣神,隨即毫不猶豫地匍匐在地,沉聲道:“耿銳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