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點點見狀頓時一喜,趕緊起身道:“在誠輝街,跟這裡距離不遠,正好今天他們有一場拍賣會,說是會有不少違禁物品,妖哥,一起去看看啊!”
“走。”姚若愚一拂袖,面色冷然地走出屋子,謝凱趕緊跟上,最後則是如狐狸偷了腥般洋洋得意的冰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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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商行崛起於重慶府,敢以重慶古時之稱為名,商行的實力毋庸置疑。
身為家族企業的他們不似其他家族內鬥內耗,內部極為團結,且每代都會有數位商業天賦驚人的族人出現,從未有青黃不接的情況。
事實上,若不是溫州商行行長於二十年前橫空出世,掌控溫州商行席捲華夏,可能華夏第一商行的名號已經落在渝州商行的頭上了。
饒是如此,經過數代族人的努力,渝州商行的實力愈加雄厚,宋、金、蒙、蠻都有他們的分部。
掌管渝州商行大權的就是重慶府胥家,其族長胥德章人脈廣闊,本身更是重慶府路經略使徐靜淼的座上賓。
宋朝以儒家為尊,自古以來,講究的便是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賤,胥家雖然財力雄厚,交際廣闊,奈何除了徐靜淼以外,在其他武將官員面前始終得不到太多尊敬。
文邦一統川蜀後,其政策也逐漸流傳出來,其中重商的一點也引起了渝州商行的注意。在數次會議後,家族最終決定派人前往成都府開設分部,觀察文邦對商人的態度。
胥家這一代的年輕人中,有三位獨領風騷,而這次前往成都府擔任開拓者的,正是三人之一,支脈樂溫胥家的少公子,胥秋嶺。
此時,胥秋嶺正立在商行後院的閣樓上,此處是他在購置這處商鋪時特意建造的,角度獨特,能俯瞰前院全景,前院卻難以注意到他。
與溫州商行等其他店鋪不同,渝州商行在成都府的分部更類似於一個集市,正中是一個廣場,支有一張張攤位,兩側屋舍林立,販賣藥、布、食等。
望著前院人來人往,胥秋嶺的瞳孔卻是微微渙散,顯然注意力並未落在前院,而是自顧自地神遊太虛。
來到成都府,是文邦佔領此地的五日後,初到此處,他就以雷霆萬鈞之勢,先後吞併了數家不大不小的商鋪,又趁著宋凱屠戮世家的機會,大肆購置滅門世家遺留下的店鋪,到了今日,這一條誠輝街已經基本上歸入他手中。
時至於今,偌大的成都府中一共有七家大型商行在此建設商鋪,其中最先投資文邦,在大文朝野都是人脈充裕的溫州商行,也在他的籌劃下逐步敗退。
況且文邦不管鹽鐵交易,他就專門在商行內設了一棟閣樓,販賣各式武器,又重金挖來了幾名懂得紋刻靈紋符篆的匠師,讓渝州商行在城內名聲越發鼎盛。
雖然做出瞭如此成績,可是這數日來,胥秋嶺的面容卻少見笑意,終日面帶凝重。
僅有他知道,胥家年輕一代中最為翹楚的三人中,自己和其中一人都已經在最初的競爭中落敗了,所以才會被分配出去開拓市場,唯有那名胥家嫡系的二公子坐鎮重慶府,執掌胥家超過八成的生意。
作為被接近流放來到了川蜀的自己,胥秋嶺本打算將成都作為自己的根據地,大展拳腳以向族中證明自己的能力,卻不料才鯨吞了幾家當地商行,就招惹了工部部長段純的注意。
短短數日時間,自己曾經吞併的多家商行就有三家被查封,理由無非是有勾結金人的嫌疑,若不是他及時到段純府上登門送禮,可能現在渝州商行在川蜀的所有分部都已經成為了歷史。
不過,困難歸困難,胥秋嶺卻不會就此認輸。
這段時間,他就一直在籌謀一個計劃,一個能讓自己扳倒段純,同時有機會戰爭族中那人,從而掌握胥家的機會。
不過這個計劃最為關鍵的,就在於這些日子一直被自己以各種手段壓制的溫州商行。
以那位千金大小姐的不服輸的個性,再加上自己故意明目張膽的走私軍制武器,她必定會找文邦高層訴說此事。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剛剛新任移通學院的院長宋凱和文邦之主姚若愚。
前者性情狠辣也好,後者尚未琢磨透也罷,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而自己所需要的,也正是與他們這份因故結識。
只要結識,他就能尋找機會攀附上文邦這條巨舟。
宋境內,儒家夫子常說文邦為蠻夷番邦,不尊聖人之言,妄重商賈。但是對他來說,這卻是自己擺脫命運,金鱗化龍的最大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