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說,胡嫻不覺扁扁嘴,隨即嫣然一笑:“姚哥,你就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唇角微微扯動,姚若愚苦笑道:“希望如此吧。”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冥淵盜終於進入了港口,隨著舢板放下,無數滿身凶氣的男男女女從上蜂擁而出,滿臉興奮與貪婪地朝港口內衝去,顯然在他們看來,此刻的溫州城就如一個被開啟了門的金庫,完全任由他們劫掠。
經過先前冥淵盜的一番轟炸,此刻港口內倖存的人幾乎不超過百人,其中大多都是溫州城的駐軍,只是雖然是士兵,但是這些人基本上個個帶傷,面對著海盜的突襲,他們根本來不及組成任何防線,就被海盜們淹沒。
站在港口外,紫須客和冰塊塊臉頰抽搐地望著港口內的屠殺,他們二人只是商會的高層,並非軍隊將領,慈不掌兵對他們來說並不成立,看著港口內的倖存者被殺戮,二人心中的怒火都是不斷燃燒著。
只是無論他們如何憤怒,卻都非常清楚,此刻絕對不能夠立刻發起攻擊,因為一旦他們此刻出手,極大可能將普朗克驚走,到時候海洋茫茫,他們根本不可能追到這位海洋之災。
而躲藏在廢墟後的姚若愚等人也是臉色鐵青,姚若愚和黎歡自然不用提,就是素來高冷的宋凱也都罕見地變了臉色,隱隱間,一股森然在他眸子中浮現出來。
然而,相比於其他人的憤怒,胡嫻的臉色卻顯得那麼的平靜,透過廢墟的縫隙,默默望著那群滿臉猙獰大笑的海盜。
熟悉,是啊,這是多麼的熟悉啊!在杭州的時候,自她成為琴仙子後,看到的不都是這般嘴臉麼?
雖然那群人掩飾的非常好,用文雅,用溫和,用禮貌,去掩飾住他們的內心,但是對於修行了《琴瑟心經》,對情緒有著極為敏銳感知的胡嫻而言,她可以非常清楚地感知到那些人內心的齷齪。
那些齷齪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甚至其中的黑暗比這些海盜更加洶湧,那是溫文爾雅下的猙獰與兇殘。
那時的自己,與現在港口中的這些倖存者何其相似,無力,虛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時候的自己,除了仰仗異宗的威名來保護自己,根本沒有其他任何可以對抗這些強權的能力。
直至姚若愚的到來,那個晚上,他和黎歡並肩而至,將自己救出了火坑,之後杭州城的一場夜戰,姚若愚和黎歡更是近乎捨棄性命,也要將自己救出杭州。
那時候的自己心中最恨的並不是那些權貴,她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夠守護自己的能力,為什麼自己一直以來修行的僅僅是那些樂曲,就算是能夠激發他人戰意,增幅別人的真氣與靈力,但是卻依然無法真正擁有對抗他人的戰力。
如果是昨日,胡嫻根本不會要求與姚若愚等人一起來港口,因為她知道自己毫無戰鬥力,就算是憑藉勇氣來了也沒有絲毫作用,只會拖累其他人。
但是當知道姚若愚等人計劃今天出動後,她忽然感激起了老天,因為這多出來的一天,讓她真正擁有了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力量,雖然或許並不強大,但是至少現在的自己,不需要躲在姚若愚他們的背後,而是能夠與他們並肩而立,去對抗那些敵人。
心意所至,莫名地,胡嫻感覺心神陡然掙開了一道枷鎖,霎時間,她眉心內的靈力就如波紋般緩緩盪漾起來,脫出身體,順著空氣,蔓延擴散,如水紋,似漣漪,盪漾在方圓十數丈內,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燦爛光暈。
不等姚若愚等人因為這些驟然浮現的光暈而吃驚,胡嫻的嬌軀倏地一挺,周身光暈驟然一收,盡數沒入她的眉心,化為一道道精純無比的靈力湧入她的雙手十指。
眼眸溫和地望著廢墟外漸漸靠近的海盜,胡嫻忽地取下身後古琴放在膝上,屈指一彈,指尖靈力與琴絃接觸的瞬間,伴隨著絃音鳴動,道道水紋忽地自她身前湧現,隨即狂湧著朝前席捲出去。
最前的數名海盜剛剛觸及水紋,身軀直接就崩碎開來,只是破碎的血肉並未四濺,而是伴著水紋繼續向後衝去。
待得琴音驟停,水紋也隨之消散,只是這時候,廢墟外二十丈內已經沒有了一名海盜,只有大量的血肉堆積在二十丈的邊緣,宛如一條劃分了生死的界限,令人望著生畏。
畢竟是第一次親手殺戮瞭如此多人,胡嫻的臉色蒼白如紙,然而即便如此,她的眸子卻依然綻著如朝霞般的溫暖光輝。
(妖哥,凱哥,歡歡,現在的我,也有力量能與你們一起作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