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兆回了一句。
劉應節聽後便不再言語。
而張四維則一直寒著臉,回到家後,也是半晌不語。
但在回到自己書房後,張四維突然將自己一桉的古玩玉器全部掃翻在地,呲牙道:“早晚吾必殺申、王二賊!”
詔獄。
方逢時來這裡見了王國光,且道:“你這下可把張蒲州得罪很了。”
王國光笑道:“反正我已準備要退的。而既然陛下已經表現出要不廢新政的意思,那為何不借此機會,斷了他張蒲州想廢新政的路呢?”
“你說的沒錯,一旦背上建言陛下殺言官的罵名,他張蒲州想靠百官逼陛下廢新政就難咯,即便再怎麼事後找補,只怕也沒誰敢為他衝鋒陷陣。”
方逢時點首說了起來,接著又問道:“只是你為什麼要退?陛下既已表現出不廢新政的態度,那就是支援繼續改制的,我們這些所謂張黨說不定依舊能主持朝政。”
王國光道:“我自有我的原因!”
“一是太師當國時的確執政過嚴,陛下是需要緩和一下和士大夫關係的,畢竟江陵公的志向是致君為堯舜,為天下聖主仁君,而不是有功無德之君,倒幾個張黨‘餘孽’也算是給天下人看看天子是持正的,沒有依舊偏信張黨;”
“二是大明接下來財稅方面改革是重中之重,需要許多懂錢法的官員,無論是在外管理貿易,還是在內管理官營資產,皆是如此,吾有意藉此機會退下來,為本朝培養幾個懂錢法財政的後生。”
說著,王國光就又道:“我與張蒲州他們不同,雖同是晉人,耳濡目染了經商錢糧之道,但我非翰林出身,在地方多年,見到了官退民進之弊,所以,更主張國家嚴管商道,而不令商人求利過度而使國家反受其害,可他張蒲州是翰林出身,未歷地方,只看見了自家經商發家之長處,而不知經商取利後敗壞地方風氣兼併操縱官衙之弊,所以會希望廢新政,而少興大措施,以致於擾民;如今陛下之志更符合我的主張,我自然要為君謀長遠之事。”
方逢時聽後點首。
……
張四維這裡沒多久就上了密揭,請求以欺君之罪,絞立決幾個上疏要阻止潘成入閣且建議朝廷蕩除苛政的言官。
司禮監也很快就批紅了張四維的密揭。
而張四維也就因此在將幾個言官的初本按照欺君之罪當絞立決的意思,予以票擬,且也沒多久就得到了批紅。
給事中王繼先、孫韋、牛惟炳三人因而正在六科廊等自己的朱本,期待朝廷因此阻止潘成入閣時,就見錦衣衛走了來。
司禮監太監陳政還將三人朱本都丟還給了三人,且道:“你們三個跟咱家去詔獄裡等著接下來被行刑吧。”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王繼先和孫韋、牛惟炳三人這時已看起自己的朱本來,且看後不由得大驚失色。
王繼先說後還不由得看向孫韋:“內閣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吹風說,聖意已明,此時可借阻止潘新昌入閣之事,試探宮裡反應,怎麼現在卻是要處死我們?!”
“沒錯,沒朝中公卿暗示,我們敢欺君嗎?!”
孫韋也說了起來。
牛惟炳則道:“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陳政見此呵呵一笑:“陛下豈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
說著,陳政就沒再客氣,而將手一揮:“帶走!”
於是,錦衣衛們便將這三給事中帶走。
山西道御史魏允貞此時也在顧憲成等這裡見到了來拿他的錦衣衛,也收到了他的朱本,且同意是不可思議,而瞠目言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是這種情況,江陵當國時,尚能諫阻已成旨之事;可如今江陵都已故了,緣何現在諫阻已成旨之事,反而就要落得欺君當殺的下場!內閣怎麼能允許這樣的旨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