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劍舍周遭陸續建起一間間廬舍,儼然形成一個九宮八卦陣。
一名魁梧土著站在大道上,隔著青石坪朝廬內喊:“七嬸。七叔叫我來問,那些舊帳蓬真全拆麼?”
“是!一頂不留。和著這些年的收穫全投進去建。”
土著欲言又止,在舍外徘徊了一會後,轉身沿著曲徑往回趕,路過二間對峙的廬舍,左舍前的小坪上的一塊黑石上坐著的美婦見他出來路過,率先問:“留麼?”
土著搖著頭腳下卻沒停:“七嬸鐵了心孤注一擲。”
“乍樣!十張獸皮到手。”右舍略顯豐腴的婦人喜笑顏開。
美婦隔著山道,升高了嗓音:“從沒像這次一樣輸得舒坦!食場一旦建起,等於在前面多設個關卡。”
走出丈外的魁梧土著聞言恍然大悟,原來七嬸堅持建場是為了族群的安全。腳下加力快速穿過狹長的巖洞,經過一小段樹林,眼前驟亮,只見三五成群的族人在整理坪地,高亢、渾厚,富有節湊的號子聲此起彼伏,各種音聲混雜在一起,令他精神振奮。目光搜過一撥撥人群,找到還算健壯的身影,跑了過去喊:“七叔。七嬸說全拆了。”
正在扶著獸骨的七叔道:“我也走不開,就你帶百十來個族人去,把拆下來的獸皮獸骨帶到這裡,等柔煦出關咱就開建。”
月餘過後,廣闊的食場被寬九尺高九丈的圍牆圍起,場內喧鬧,數以千計的土著圍著煹火,個個揚溢著笑容。七叔也興起,多喝了幾壇苦酒,帶著些許醉意,站了起來。
土著們紛紛看向臺上,靜了下來。
“嗝......”七叔強壓下衝上來的酒氣,說:“天地劇變時我臨危從族公手中接過‘山海圖’,那時我就立過血誓......然而......卻遷往一地又一地,在遷徙中我們的族人越來越少,逃到這個無名島已是萬不存一了。實感愧對先祖!”
“首領.......”
“小七,又沒人怪你!”
“是啊七哥。食場不是重建起來麼!繁衍生息一段時日,就可恢復往日的輝煌。”
“九弟,哪那麼容易!異族聞訊追來咋辦?”
“首領。我願誓死守護家園。”一個高個結實但勻稱的女子噌地站起喊。
同堆圍坐的人紛紛站起高喊,眨眼間食場上呼啦啦的族人站起,聲震食場。
七叔望著一個個情緒激昂的族人熱血上湧,重新點燃起他年輕時的豪情壯志,正要把他宏圖偉志喊出時被人一扯,猝不及防的七叔一個趔趄跌坐回石礅。他身邊的美婦迅速起身,在他耳邊低叱:“理智點!”,肩上一重,被她牢牢按住。“都坐下聽我說。”美婦收起笑臉,冷眼掃過食場。
土著們紛紛閉嘴,坐回石礅。
“我族這些年雖迅速壯大,可比起天地異變時還是相差甚遠,不宜死拼。不如主動派人送去紅罐酒......”
此言一出,食場沸騰了。躲在角落正在胡吃海喝的紀曉炎聞言立即把手中的紅罐酒一飲而盡:“族長,這可不行。”
其聲不大,但在場的土著卻如雷貫耳,看了過來。
七嬸眼裡閃過絲微不可察的精光,嘴角微翹,轉頭望向角落:“不送紅罐酒,我族守不住。”
“好了我答應了。”
七嬸笑了:“族人們,明早帶上你們的骨器及獸骨去丹器坪,紀姑爺為大家淬練骨兵。”
“好嘞!”應允聲此起彼落,揚溢著喜悅,剛靜下的食場瞬間又喧鬧起來。
紀曉炎沒好氣得把手中的空罐往身旁站著的美少女懷中一塞,少女見他不快,急忙捂住紅罐走出佇列,後面黑色莽皮裹住關鍵部位的少女遲疑了一息,才邁出她麥膚色的長腿走近:“嘗下我釀的不?”
“丹兒!”正不快的紀曉炎聞聲急忙轉身,以為陣丹來了,此時圖宮派出她來,定是棘手的大事,難道劍圖被異族找到了。
他那眼神凌厲唬得讓少女驚懼,身子後傾。
紀曉炎慌忙收起氣息,和言悅色道:“別怕!你的聲音太像我一位故人。”
少女怯生生伸出手,紀曉炎接過她手中遞到中途的紅罐:“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