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頭惡魔,因為魔是暗面,而我們作為現世的存在,天然就無法和暗面割斷聯絡。”
“然而,總有那麼些人的魔念、魔性更頑固,這些人都是潛在的魔種,必須被提前消滅。”
“相對的,另外有一類人,他們得天獨厚、靈魂純淨,所以魔性微弱。”
“這些人,就是道門的種子。而那靈魂最純淨、最剔透的,便是天眷之子,才是真正的謫仙,人殼天心。”
新維加斯賭城,幸運三十八號賭場,或者說是當前的玄宗道場,頂樓的禁閉室中,一位盤膝而坐的道士,正對著下首同樣盤腿坐在蒲團上的、瓷娃娃似的小道童,諄諄教導。
那道士面如金紙,身形消瘦。頭髮披散著,卻不瘋癲,顯得灑脫。一身藏青色的道袍,也沒有絲毫華麗,可就是讓人覺得乾淨、一如其人。
道童則不然,穿著的顯然是精工細造的月白色小號道袍,挽起的道髻上插著半根斷裂的硃紅色髮簪。
那簪子雖然折斷了,可裂口處卻不時逸散出點點熒光,但沒有傷害到道童分毫,隱隱紅芒更是將他襯托的如同仙界的童子,顯然不是凡物。
“老道士,我還是不懂你說的那些。我的來歷也你清楚,可不是你所謂的‘道門種子’。”
“另外,我對你的觀點不太認同,道也好、魔也好,只要能為我所用,就是好的。比如咱們道場底下那頭惡魔,若不是它,半個月前你就被核彈炸死了!”
“而且,我可從來沒想著和你修什麼道法,你只要傳我那些實用的術法就行了,也不枉我這些天把你像爺爺一樣供著。”
小道童奶聲奶氣,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
那道士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接著忍不住蹙眉咳嗽了幾聲,拂袖擦去唇角的殷紅。
“這你可錯了,魔絕不可能為你所用!”
“至於現在下面關著的那個,也能算魔?充其量是隻妖罷了!剛要化形的小妖、也許在現世算是厲害,若放到千百年前...”
“行了!老雜毛!別再和我講什麼道門逝去的輝煌了,我對你說的那一套沒有半點興趣!若不是看你有真本事,我早讓人把你轟出去了!”
“什麼九州崩毀,地球凝聚!什麼太陽其實是億萬年前被人用大法力塑成的!這種鬼話也能騙人?”
小道童無禮的打斷了道士的話,接著卻不知為何又關心起他的傷勢。
“話說回來,都已經那麼久了,你的傷怎麼還沒好!你這樣~該不會死掉吧!為了救你,我可投入了不少,就你給的破簪子可抵不了!”
道士聽著,翻了翻白眼,若眼前之人不是唯一找到能傳承衣缽的,又有百分之一的機率修成正果,讓他一脈能繼續延續下去。就憑方才那些胡言亂語,他就一掌把他打死了!
“哼!暫時還死不掉!怎麼?是不是又遇上什麼麻煩,要我出手了?”
道士嘆了口氣。
想想當初為了這個“徒弟”,毅然選擇和同行反目,這就算對他來說,也是個極艱難的決定。
他倒不是忌憚那夥人的勢力,實在是這麼做有違本心。
況且身在這末法世界,十成道力連三五分都發揮不出,必須藉助外力。
要是換成千萬年前、乃至九洲尚在的上古時期,他這種真人果位,雖仍是螻蟻,但一個瞬影遁出千百里,什麼凡俗的武器能傷得到他?
偏偏這個徒弟不怎麼買他的帳,每次都拿他當苦力用,而且對道門沒有半點尊敬。
若非有著天生靈目,他肯定會將這道門的種子誤以為是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