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界的陽光普照大地,天上白雲朵朵,晴空如洗,沒有幽冥界的那陰暗晦澀之光,也沒有那沉悶恐怖的鬼氣。
少女阿蕊懷抱著白無常,坐在神鳥青鸞的背上,翱翔在九州大地上空,要不是白無常身染殭屍之毒,以阿蕊這般的少女心性,一定是非常歡喜的。可是此刻的阿蕊,卻是心事重重,滿面焦急之色,無心顧及身周那美麗的風景。
青鸞一邊飛著,一邊注意著下方的山嶺河流。她不敢飛得太高,以免被天庭的人發現,所以經常穿越厚厚的雲層以躲避自己的靈識所發現的天空飛翔之物。
阿蕊只見身前的白無常已經越來越瘦,幾乎快要成了一具乾癟的殭屍,不禁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說道:“小青,白大哥快不行了,你快想想辦法,找到哪路上仙能夠給白大哥治治的。”
青鸞道:“此處應是驪山,據我所知,當年的封神大戰,截教門人慘遭屠戮、被擄,只有居住在驪山的無當聖母倖免與難,這麼多年來,也只有無當聖母與世無爭,在驪山隱居佈道。公主要不動聲色,神不知鬼不覺地找人幫忙,大概也只有找無當聖母了。”
正說話間,青鸞忽覺身邊一陣異風颳過,附近的白雲如煙般飛散,一隻白色的仙鶴從雲端鑽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那仙鶴背上站著一個老者,滿頭白髮,佝僂著身子,正眯著小眼睛打量阿蕊和她懷中的白無常。
青鸞著實嚇了一跳。要知她在天庭之上也可算是數一數二的仙禽神鳥,乃是瑤池金母賜給女兒的禮物,法力強大,尋常小仙小神怎麼能如此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身邊而不被她的靈識發現?
青鸞轉回頭悄悄向阿蕊說道:“公主小心,有個怪老頭來了!”
阿蕊被她提醒,這才發現身邊多了個騎仙鶴的老頭,她初涉人間界,第一次見到生人,很有禮貌地說道:“這位老公公,你可是有什麼事嗎?”
那騎仙鶴的老者嘻嘻一笑,道:“這位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偷偷地來到我老人家的地盤,可是有什麼事嗎?”
阿蕊道:“我叫阿蕊,正好路過仙山,不知老人家在這裡,多有打擾,這廂有禮了。”說著拱手作揖,行了一禮。
那老頭又眯起小眼睛笑了笑,道:“跟我老人家不用客氣。小姑娘有話直說,你是不是給我老人家送禮物來啦?”
阿蕊一怔,道:“什麼禮物?”
那老頭努了努嘴,示意阿蕊懷中抱著的那白無常,說道:“喏,是不是這個藥罐子?”
阿蕊一聽那老頭話裡有話,不由得心中一動,順著他說道:“老人家,難道你真是個未卜先知的大仙人?你知道我抱著的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那老頭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機靈得很。你看我老人家騎仙鶴飛來飛去,難道不像個大仙人?你懷裡那人快要死了吧,你是帶他來難一難我啦?是不是那老婆娘叫你來的?”
阿蕊其實並未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但是察言觀色,順水推舟,說道:“是啊,我懷裡這個人快要死了,老人家你有沒有辦法救他呢?”
那老頭哼了一聲,嘿嘿笑道:“小姑娘休得激我,任那婆娘給我出什麼難題,都難不倒我老人家。你跟我下去吧,到我谷裡待上一待,看我如何妙手回春,讓你懷裡那人立刻活奔亂跳!”
阿蕊聽那老頭說得如此自信,心中大喜,滿懷希望,笑道:“那麼阿蕊先謝過老爺爺大恩啦!”
但見那隻白色的仙鶴,低頭一陣俯衝,直往驪山東、西繡嶺之間一處秀麗幽深的峽谷飛去。
青鸞在後面緊緊跟上,阿蕊悄聲問那青鸞:“小青,你可認得這老人家是誰?”
青鸞搖頭道:“不認得。我只知道驪山住有無當聖母,從來未聽說還有這麼一位老神仙。”
阿蕊道:“那麼你看他去的那個山谷,可認得?”
青鸞低頭望了一望,道:“下面山谷似乎便是石甕谷,乃驪山奇險迷人之處。據說為八仙上天入地之通道,稱登天道,有一天門、二天門和三天門等。這個地方景色雖奇,但是深藏在劍懸瀑之後,平時少有人跡,更不知內中居然還會有神仙洞府。那老頭不像壞人,我們且跟過去看看。”
這道幽深的峽谷,山勢險峻,溝大谷深。下有劍懸瀑布千尺,水聲淙淙,擊石飛濺,天長日久沖蝕所就,其形似甕,故稱石甕谷。谷長深邃,上下曲折,青鸞跟隨那白鶴在狹長的穀道中穿梭飛行,繞來繞去,要不是有這仙鶴帶路,還真恐怕要迷失在山谷之中。
過了一會,仙鶴終於飛到了一處山谷深處的綠色閣樓面前,降落了下來。青鸞跟著降下,將阿蕊和白無常二人從背上放下,然後搖身一變,變作了一個青衣少女的模樣。
那白髮老頭瞄了青鸞一眼,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這婆娘這次真下血本,竟然把西王母的坐騎青鸞都請了一隻過來。”
青鸞一怔,道:“老爺爺你認得我?”
老頭又是哈哈一笑,得意地道:“這天上地下,又有什麼我老人家不知道的?”用手在閣樓門前的一塊青石板上一指,說道:“小姑娘,你把那個半死的人放到這塊石板上,我來看看。”
阿蕊本想將白無常抱進閣樓裡去,沒想到那老頭居然讓她把白無常放在青石板上,問道:“老爺爺,我們不進屋嗎?把病人躺石板上,多不舒服?”
老頭把眼一瞪,說道:“你這個鬼丫頭,別以為我老人家不知道,你想進我的閣樓偷我的老君爐去交給那婆娘。外來的藥罐子一律只能躺青石板,憑我老人家回春妙手,一會兒這人病就好了,哪裡輪得到他進我的屋子?”
阿蕊吐了下舌頭,俏皮的道:“那是最好啦,老爺爺要是你一下子就把白大哥治好了,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