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王號的甲板上,曹冕打了個噴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這一個多月的海上生活,是曹家大公子自從記事以來,最悠閒的日子。
人一旦忙起來,往往沒空思考,閒下來了,反而能想一些事情。
曹冕從來就不否認自己父親的成功,這個胖子無論幹什麼,就沒有不成的。
練武,他那種稀爛的天賦和底子,家裡基本沒有傳承,卻靠著東拼西湊、頑強刻苦,硬是練到了五寸的能耐。
機關,在曹家秘術被一把火燒乾淨的情況下,他搗鼓出來一套龍骨甲,能生生把自己的戰力拔到九寸。
經商,三十年前三百塊錢起家,他能做到幾十億的家產。
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彷彿無所不能。
但唯獨有一樣事情,他沒做好,這也是曹冕心裡的一根刺。
他的精力都放在事業和修行上了,對妻兒難免敷衍。
這種敷衍,導致了曹冕母親在十年前的意外身亡。
所以自懂事起,曹冕就立志要走一條跟父親不一樣的道路。
他並不恨自己的父親,但卻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所以獵門這攤子事兒,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
可如今活到二十四歲,同為頂天立地的男兒,曹冕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自己的父親了。
靠在遊輪的欄杆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一個噴嚏打下來,曹冕有些想這個胖老頭兒了。
“姐。”曹冕對身邊的狄蘭說道,“按說,有林朔跟著,喜馬拉雅山那邊,應該沒事吧?”
狄蘭扭頭看了看這位曹家大公子,眼中異彩連連,似是在施展什麼手段。
“姐,別這樣。”曹冕無奈能說道,“不過一個普通的問題,你就別忙著分析我大腦皮層的活動情況了,咱不是說好了嗎,別對我施展這種手段。”
“不好意思,沒忍住。”狄蘭歉意地笑了笑,“你忽然問這個,我有些奇怪。怎麼,你在擔心自己的父親?”
“沒有的事。”曹冕否認道。
“你在說謊。”狄蘭說道,“不過,你不用介意這點。同為雄性,在天性上是有競爭意識的,哪怕是父子之間也很難避免,所以你會下意識地規避對父親的感情,這就是生物的狹隘,跟你的道德人品無關。”
“姐,咱能人話嗎?”
“好吧。”狄蘭點點頭,說道,“你說得沒錯,按理說,有林朔在,你父親曹餘生也是九寸的獵人,無論什麼買賣,問題都不大。不過我剛才感應到了雲家人在那邊,那就不太好說了。”
狄蘭這番話,說得曹冕滿臉愁容,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看曹冕情緒低落,狄蘭寬慰道:“別太擔心了,我聽說,林朔的母親就是雲家人,雲家人跟林朔沾親帶故,向來應該不至於翻臉。”
“姐,你是不知道這事兒。”曹冕搖了搖頭,“獵門前代魁首林樂山,要是不跟雲家傳人云悅心有那檔子事兒,雲家跟林家的關係,那確實不錯。
為什麼呢,因為林家的先祖,本就是雲家的學徒,兩家有淵源。
雲家式微的時候,林家人上位成為魁首家族,除了林家人確實能耐過硬,也跟雲家人的支援分不開。
最近這三百多年,雲家一個傳人都沒出來,還能保住九寸的門檻,那都是林家人力排眾議替雲家抗下來的。
所以雲林兩家,先是師徒,後是盟友,兩家的關係一直非常好。
兩家關係好歸好,但有個忌諱,那就是主脈傳人不能結婚。
這個忌諱呢,之前其實沒有,這一千多年來,雲林兩家陸陸續續有後人在一塊兒過。
但也是邪門了,雲林兩家傳人只要一結合,肯定沒有後代。
女方一旦懷孕,必然流產。
林家修力,在傳承上是傳男不傳女。雲家煉神,反過來,傳女不傳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