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趙禎微一點頭,走近方桌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菜,輕哼道:“你等倒是舒心……”
範純仁心中惶惶,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也連忙向官家告罪,沒想到趙禎微微一擺手道:“與純仁無關。”
那就是和我有關咯?
趙暘一挑眉,叫屈道:“我又做什麼了?”
“做什麼?”
趙禎睨了趙暘一眼,見王守規將一把凳子搬到桌旁,便坐了下來,冷哼道:“王都知,你告訴他。”
“是。”王守規躬身領命,先是揮手示意福寧殿的宦官退下,隨後才對趙暘解釋道:“小郎君不知,今日王拱辰王直學士與一干臺諫遞上札子,彈劾……”
“彈劾我?”
“不不。”王守規搖頭道:“非是彈劾小郎君,而是彈劾陳相公。”
“陳相公?陳執中?”原本有些懊惱的趙暘聞言一愣,疑惑道:“他們彈劾陳執中做什麼?”
範純仁站在一旁,驚訝地見趙暘直呼當朝首相的名諱,更驚訝於官家居然對此毫無反應。
在他困惑的注視下,趙禎沉聲道:“王拱辰引以諫官蔡襄、孫甫昔日之言,言陳相公不學少文、非宰相器,任以政事、天下不幸。今竊居高位而無建樹,上不能佐朕明辨奸邪……”
“這是在說我呢,對吧?”趙暘眉頭一挑打斷道。
趙禎瞪了他一眼,繼續道:“除了王拱辰,另有諸臺諫上諫,輕些的言陳相公才不配位,重些的言陳相公昏暗無用……”
“這麼狠?”趙暘嘖嘖出聲。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趙禎斥道。
此時趙暘也回過味來了,知道是那日陳執中御前失儀出了個大丑,因此今日被群起而攻之。
這就是政治,不奇怪。
但趙禎將這事怪在他頭上,那他就不能接受了。
他沒好氣地反駁道:“官家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明明那日還誇過我來著……”
“住口!”趙禎頗有些羞惱。
“是是。”趙暘敷衍般點點頭,隨即又道:“我聽官家轉述半天,也沒聽到有人切實指出陳執中在任上的過錯,盡是些惡意中傷、誹謗詆譭,就為了這幾句讒言,官家就要將其免職?”
這位小郎君果真是忠義正直之人啊……
在旁的範純仁看了一眼趙暘,心中十分認同後者的觀點,可惜他沒資格出聲表示贊同。
與此同時,趙禎睨了趙暘一眼,淡淡道:“朕還未做出決定,不過……”
“不過什麼?”趙暘疑惑道。
趙禎語氣莫名道:“據人稟報,自那日之後,陳相公便臥病在府,昨日更是託人呈上辭表……”
“病了?哦哦,心病。”趙暘沒心沒肺地笑道。
“你還敢笑?”趙禎瞪眼道。
“不笑不笑。”趙暘當即收斂笑容做嚴肅狀,正色對趙禎道:“我……咳,臣大概聽明白了,容臣為官家梳理一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