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標籤上,畫風就與前者完全不同,上面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
不得不說,這家工廠的畫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雄鷹的翎毛都纖毫畢現,眼眸之中還帶著一種凌厲的殺氣,讓人感覺就好像是在盯著自己一樣。
它鋒利的腳爪上,抓著一個酒瓶,上面寫著“天使之淚”。
雷文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誒……”丹妮絲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嘆息一聲說道:“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這兩個標籤都不能用,我還是聯絡廠家,再換一種樣式。”
雷文揉搓著自己的下巴默然不語,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夫人,這兩種標籤,不是都很好嗎?”安琪看到自家主人陷入憂慮,小心地問道:“為什麼您和男爵大人都不滿意呢?”
丹妮絲正好想要發洩一下胸中的鬱悶,聞言說道:“你覺得這兩個標籤好在哪裡,具體說說?”
“嗯……”安琪思考了一下,走上前來捧起繡著雄鷹的標籤:“這個就很好啊,雄鷹的樣子很威風、很生動,可以很好地展現格里菲斯家族的風貌。”
丹妮絲搖了搖頭:“但這是天使之淚,不是格里菲斯家族的宣傳海報,格里菲斯家族也不是要開門表演的劇團。”
“是我想歪了。”安琪趕緊低頭認錯,又抓起了另外一張標籤:“但既然是包裝天使之淚,這上面的天使肖像,不是非常貼合嗎?”
“太花俏了。”一直在沉思的雷文終於開口:“天使之淚要成為真正的奢侈品,成為貴族和大商人才能夠有資格享用的高階紅酒。”
“這畫面的配色太豔麗,讓人一眼就覺得俗;另一方面,這種不符合聖典描述的天使形象,雖然沒有被教廷明令禁止,但真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也是樁麻煩。”
安琪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標籤還有這麼多說道,悄悄吐了下舌頭,放下標籤退下了。
“看來新包裝的天使之淚要延遲一段時間了。”丹妮絲頗為可惜地說道:“我再去定幾個樣式試一試。”
“不必了。”雷文說道:“我現在有個想法,說不定能行。”
丹妮絲眉頭皺了起來,以一種想笑而又不太敢笑的表情說道:“雷文,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安琪掩著笑意低下頭去。
雷文則是老臉一紅。
他這輩子接收到的教育很有限,雖然識字,但是文字上的功夫實在是不夠看,寫出來的東西像蜘蛛爬一樣七扭八歪。
上輩子就更別說了,整日鍵盤、手機為伴,經常一年到頭連筆都碰不到幾次。
“咳!”清了清嗓子緩解尷尬,雷文說道:“我又不是要自己來寫,這樣,我來說,你來畫,怎麼樣?”
丹妮絲以無所謂的態度說道:“好啊,這麼一說,我還真想看看男爵大人到底有什麼奇思妙想。”
身為一個合格的女僕,安琪隨身攜帶者墨囊和鵝毛筆,在旁邊的箱子上恭恭敬敬地擺放好。
拿過一張空白的羊皮紙,丹妮絲拿起筆來,舒展了一下手腕:“說吧,你想怎麼做設計?”
“正中央,一片天使的羽毛。”雷文說道。
沙沙聲響起,丹妮絲皓腕輕擺,沒過多久,一片羽毛就出現在了紙上,線條清晰而簡單,卻把形象很好地描繪了出來。
這讓雷文小小的驚奇了一下:“哇喔,畫得真是不錯。”
“哼,那當然了。”丹妮絲胸有成竹地說道:“說吧,還要什麼。”
她也是出身於蒙恩城的貧苦之家,雖然不像雄鷹鎮的領民那樣窮得那麼徹底,但日子過得也頗為窘迫,很小的時候就要肩負起許多家務,其中就包括縫縫補補。
之後年紀大些,就開始自己刺繡一些衣物、飾品拿出去販賣,頗受好評,對於美術方面,還是有些天賦的。
“既然這樣,那我可要加大難度了哦。”雷文半開玩笑地說道。
丹妮絲好像也被激起了勝負心:“隨你來提要求。”
“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雷文湊上前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看過清晨葉子上的露珠嗎?在羽毛尾端加上一顆,那就是天使的眼淚,最好能夠做出隨風飄擺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