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懵了。
敢情樸仁齊不是來坦誠的,而是來投誠的。
他前些天還說自己是經過總廠D委會認定的幹部,李野根本就管不著,但現在就改口是一分廠的一份子,這個轉著也太快了點吧?
所以李野就在懷疑,是不是王思宇去川省調查的事,讓他產生了警覺,所以臨時抱佛腳,希望可以李野既往不咎?
這就跟45年脫下偽軍的衣服,換上灰色軍裝一樣大聰明。
所以李野並沒有直接答應,只是敷衍了幾句就把他給搪塞過去了。
樸仁齊頓時感覺到了壓力。
自己這些天在一分廠,已經逐漸感受到權柄的流失。
齊小順和聶瑞亮自從開始負責跟總廠的協調,就逐漸不在跟他彙報,而是直接找李野商量。
而另外幾個心腹手下,在糖衣炮彈腐蝕下也越來越向著一分廠靠攏。
所以樸仁齊很清楚,如果自己再得不到李野的公然支援,自己這個銷售科長就徹底成了擺設了。
樸仁齊連續幾天都如坐針氈,最終只能再找牛紅章尋求支援,以提高自己“投誠”的籌碼。
【你不接受我的投誠,我就給你搗亂,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
這就跟二戰時期意呆利尋求投降一樣,我好好的跟你投降你不樂意,那就讓你看看不接受我投降的後果吧!
但是樸仁齊還沒等來牛紅章的支援,卻等來了牛紅章的怒罵。
“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這才剛到一分廠一個月,就到伸手貪了幾萬元,你知不知道幾萬元是什麼後果?知不知道會判你幾年勞改?”
樸仁齊懵圈了很久,才喊冤叫屈的道:“牛書記,您這是聽誰冤枉我了?我在一分廠受人排擠,怎麼可能拿到幾萬元?”
“冤枉你?你看看這些材料,哪一條哪一項是假的?如果不是假的就快把窟窿堵上,要不然後果非常嚴重,嚴重到你承受不了。”
牛紅章咬著牙把一摞舉報材料扔到了樸仁齊臉上。
他真的快氣瘋了。
這一次聯合了那麼多人,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才把樸仁齊這顆釘子夯進了一分廠。
本希望他能做出一點成績,給大家起個示範作用,以後能夠繼續往一分廠塞人。
但是樸仁齊到了一分廠之後,不但沒有做出什麼成績,反而被人指證虛假報銷招待費,調換車輛賺取差價。
牛紅章幹了這麼多年,對於樸仁齊這種中層幹部的伎倆又不是不懂,只是仔細一看,就猜到樸仁齊這次真的栽了。
當初會議表決的時候,李野反對的多麼激烈,然後人家就那麼放心的批給你上萬的招待費,那麼輕鬆的讓你調換了計劃內的車輛?
人家那是挖坑等你跳呢!
你怎麼這麼傻?
樸仁齊把舉報材料撿起來,越看越生氣,越看越害怕。
因為裡面有很多舉報內容根本就不是真憑實據,而是理論推測,而且推測的非常離譜。
自己只吃了一萬塊錢的好處,怎麼給自己羅列了三萬多的罪名?
另外兩萬多的好處,給了川省那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