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春晚”成了空歡喜之後,一分廠和總廠都冒出了一些流言,說某些人心疼錢,沒有大局觀什麼的。
但是很意外的是,只是幾天的功夫,這個風向就轉了彎。
“憑啥又讓人一分廠出錢?總廠那麼大的家業,還拿不出四十萬嗎?”
“就是,兩千塊把那輛賓士賣給管良的時候,怎麼就不差錢兒了?我找明白人打聽了,那輛車四十萬可買不來”
“嗯,你說的沒錯,四十萬買不來那輛賓士,也買不來一條命,老牛要是再不把那輛車還給管良,嘿嘿嘿嘿.”
“還以為他多堅定呢!沒想到最後還是軟了.”
“.”
牛紅章站在窗前,臉色陰沉的看著窗外,一站就站了兩個小時。
他實在想不通,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李野,怎麼就死活不願意出四十萬呢?
他不是有名的敗家子兒嗎?他給一分廠工人置辦年貨花的錢,都好幾個四十萬了好不好?
而管良那輛賓士車,又是牛紅章胸口的一塊痛。
當初牛紅章剛來輕汽公司,必須要展示雷厲風行的一面,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樹立起威望,所以下面人來請示管良的賓士車該怎麼辦,他毫不猶豫的就“扣車”處理。
那麼多錢財至今不知去向,一輛車算什麼?
但是後來管良在上班途中毆打牛紅章,周圍那麼多工人沒有一個伸手幫忙的,最後還是賴佳儀一個女人替他解了圍。
這讓牛紅章很憤怒,也很憋屈。
憑什麼自己為了單位的利益頂在前面抵擋風雨,其他人卻袖手旁觀?
當時牛紅章就自我懷疑,自家的工人到底站在誰的一邊?
只不過就算這樣,牛紅章也沒想過退讓,他寧願那輛賓士車爛在那裡,也不會還給管良。
結果管良現在走了法律途徑,狀告輕汽公司侵犯個人財產,然後還沒等牛紅章應訴,就有人給他遞話,讓他依法辦事,不要胡攪蠻纏。
牛紅章很憋屈。
這輛車從法律角度來說,確實不能再扣下去了,但要是按照現實中的規矩,卻能扣它個地老天荒。
但是牛紅章最後卻不得不屈服了。
因為管良牽涉到了大廠長,大廠長可沒被定罪呢!真要是走到法庭上,不知道要牽出多少螞蚱來。
本來這也沒什麼,畢竟有法律可依,牛紅章丟的面子也不算大。
但是誰曾想緊接著就出了“四十萬上電視”的事情,前後一對比,可把牛紅章給冤枉死了。
本來想要算計李野,倒頭來卻又砸在了自己頭上。
牛紅章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了一分廠的方向。
一分廠今年提前十幾天就開始分年貨了,要不然負責分發年貨的後勤人員手忙腳亂不說,工人們一趟也拿不回去。
可這連續十幾天天天分年貨,你讓總廠這邊怎麼辦?
總廠這邊自從馬兆先上任之後,經濟效益其實還好,新型1041的產量步步提高,比去年肯定好了不少。
但一分廠的貸款和舊債太多了,臨到年關那些要債的人天天蹲在辦公樓裡叫苦,這會兒你連續給工人發十幾天年貨.你是真當兔子不咬人是不?
牛紅章看著一分廠的方向,發出了深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