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瑟哪裡不知道這是恭親王不願聽自己給衛磐和壽春公主求情?可她今兒就是沒法子識趣地走了。
她也沒有走,也沒上演什麼苦情大戲,說你不見我我就跪著不起之類的,就只說在外面等著。
這話說得是不輕不重,但別人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等不到人誓不罷休了。
餘錦瑟就不信了,自己還等不到人?這御書房就一個門兒,他恭親王晚上離開御書房去歇息,不還是得出門嗎?
公公無法,只好又進內稟報了一番。
恭親王有些氣惱了,直接道:“她喜歡在外面等著就讓她等著吧!”
說罷這話,他又覺著渾身不得勁兒了,擺擺手道:“你同她說,本王這邊確有事,讓她去偏房等會兒。”
公公暗暗心驚,沒成想恭親王竟是這般寵這新找回來的四姑娘,殿中同他商議事情的幾位大臣也是沒想到此傳言不虛。
恭親王沒心思去看下面幾位表情各異的大臣,他只覺頭疼得很。
從昨晚上開始他就沒歇息過,如今還有這許多事等著他去解決,待會兒自家女兒又要來求情,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等著他去解決。
現今這朝堂上還有一半兒的老頑固跟他扛著、給他找茬,外面又有柳園和衛渡遠帶著兵往京城來了。
說是內憂外患也不為過!
等同幾位大臣商議好穩定朝堂上的大事兒已是一個時辰後了,他不禁用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額角,這才喚人將餘錦瑟請進來。
餘錦瑟進來後本欲行個大禮,卻是被恭親王免了,她便沒說什麼虛的,開門見山道:“王爺,聽說你將鎮北將軍府的人都給抓了?”
如今恭親王還沒舉行繼任大典,雖說已掌握了實權,在稱呼上仍是個王爺。
恭親王沒想到餘錦瑟竟是這般直接,是連一點給他找話頭錯過的意思都沒有。
“是,他們意圖反叛,自是該拿下的,還有衛渡遠,他無召回京,不是叛逆又是什麼?”
恭親王這話是說得義正辭嚴,餘錦瑟卻是不管,似賭氣般回道:“有些事兒大夥兒都心知肚明,為何你就不能放過衛家?”
恭親王眉眼皆肅,一拍桌案道:“放肆!”
餘錦瑟當即跪了下來,卻是沒有開口辯解一句。
恭親王看著她這副模樣,是又怒又無奈,但讓他放軟語氣去哄自己這個女兒,他又是不肯的。
最後,他只得嘆道:“他們家一起那般對你,你又何必如此?況,如今朕,才是這大昱的帝王,他衛渡遠就是無召回京,視同謀逆!”
“是,你是,可是壽春公主也是你妹妹啊!你就不能讓她好生安胎嗎?就算將她軟禁在將軍府上也是好的,何況讓她去天牢受苦?難不成你當真想看著一屍兩命嗎?”
餘錦瑟紅著眼眶,抬眼看著恭親王:“我不想我的父親是個沒有不念及骨血親情的人……”
“有一就有二,若是我派人將衛渡遠拿下了,你是不是又要來求情?”恭親王顯然是在逼餘錦瑟,逼她答應跟衛渡遠一刀兩斷。
餘錦瑟毫不猶豫:“不會!”
她只會同他一起赴死。
恭親王看著餘錦瑟不容動搖的堅持,恍惚間,他似是看到了餘雪梅,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認定了的事情,就算是頭破血流也絕不回頭,同樣的,也說話算數。
“好,我答應你,不過只將壽春公主一人放回將軍府,衛磐……就留著吧。”
餘錦瑟緩緩跪下:“謝王爺恩典。”
恭親王苦笑:“要是有朝一日我面臨這樣的窘境,你會為我求情嗎?”
餘錦瑟正欲作答,卻是被恭親王一擺手給阻止了:“你若是真的謝我就回去好生縫製龍袍吧,我就是想穿一回,穿一回……”
你娘用餘家獨門繡法繡制的龍袍。
如今她不在了,就想著你來替她吧,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心願。
恭親王就這樣坐在龍椅上,雙眼定定地看著御書房一處。
只見除了他一人,室內空蕩蕩一片,寂靜得可怕,似一顆石子投入湖中卻是沒有一絲迴響,讓人絕望。
可是,他似乎已經這樣很久了。
有匪君子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