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知府該要送到了吧?”衛渡遠擺弄著一旁的毛筆,漫不經心地問道。
“估摸著日子就這兩日了,信該是早已送到了。”明副將挑了挑眉,“將軍果真睿智,不在京城,也能將京城的水給攪渾了。”
說著說著,明副將便忍不住嘆了口氣:“果真,將軍這種人,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
衛渡遠將毛筆準確地扔回原位,意有所指道:“你既知道,那日又為何得罪我?”
明副將心中叫苦不迭,最後也只能委委屈屈道:“屬下這不是已經受了不少罪了嘛,將軍,這事兒難道就不能翻篇兒了嗎?”
明副將這幾日的日子可以說是過得水深火熱啊,偏生他還什麼都不能說,也挑不出衛渡遠的刺兒來,這人整起人來當真是不給人留一點活路啊!
他最後只好討饒道:“是屬下的錯,屬下不敢了。”
他心頭現下是萬分後悔,自己怎麼就多了那麼一句嘴呢?
餘錦瑟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禁不住笑出了聲。反正她是不怕被明副將給認出來了,這人分明就曉得她的身份,不然在深知衛渡遠的脾性下他那日也不敢說那些個話了。
明副將最是會審時度勢了,忙對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餘錦瑟道:“夫人,嫂子,你就幫我說說好話吧。”
餘錦瑟假咳了兩聲,正色道:“我可不是你什麼嫂子,我就是一男子,還跟你家將軍有一腿,你真嫂子要是曉得你這樣亂認嫂子了,她可得多氣啊?”
明副將被餘錦瑟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待品過味兒來了,心中只嘆,將軍、夫人這兩口子真會玩兒!
衛渡遠可沒管那麼多,瞧見明副將出去後就一把將餘錦瑟給拉來坐到了自己腿上。
餘錦瑟瞪了衛渡遠一眼,沒好氣道:“幹嘛?”
衛渡遠特意擺出一副輕佻的模樣,伸手勾了把餘錦瑟的下顎:“公子我自然是不能白白辜負了你,免得你話說出去了,清白沒了,人還沒勾到。”
餘錦瑟又跟衛渡遠說笑了幾句,便垂著頭玩他的大手,細細數著他手中紋路不發一言。
衛渡遠知道餘錦瑟這是有話要說了,他心中頓時升騰起了種不好的預感:“你別想著回京城。”
餘錦瑟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般輕易就被人看透了,有些不甘願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想回去了?”
“我就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別揹著我再幹壞事。”衛渡遠佯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伸手狠捏了把餘錦瑟的小臉,“你要是敢揹著我走,看我不打你。”
說著,他就揚起手來威脅。
餘錦瑟立馬縮著脖子要躲,雙眼下意識地閉上了,待過了會兒,巴掌沒落下來,她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嘴角帶著絲狡黠的笑意,伸手將衛渡遠揚在半空的手拉了下來,抱在了懷裡。
“你不想讓我自己走,那好啊,你就派幾個人,讓我帶著回京城去。”
餘錦瑟刻意將自己的聲音壓得糯糯的,帶著股子撒嬌的意味,聽得人心都軟了。
“你知道我的脾氣的,要是你不放我走,我還真就幹得出來晚上自己一個人上路的事兒。你也知道,事情到了關鍵時候,我得回京城看著,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呢?”
“狗急了還跳牆呢。”這生生死死好幾回,衛渡遠是真的怕哪一次運氣不好,錦瑟真的就這樣沒了,“以前我沒看好你,現下我就在你身邊,絕不能讓你再去冒險。”
“哪裡是冒險了?”餘錦瑟說得有些冒火了,立時站了起來,“那恭親王以為我是他的女兒,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衛渡遠也有些急了:“可是你不是啊,萬一他知道真相了呢?”
“且不說這個,就算他一直不知道,他以前能對岳母做出那樣的事兒來,你怎麼就能保證他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兒呢?何況,你還是我媳婦兒,他萬一覺著把住你就能威脅我,到時候該如何?”
衛渡遠是真的怕了,餘錦瑟九死一生,外傷眼見著好容易好些了,就等著調節內裡,她還要折騰,只怕這條命也要被折騰了去。
餘錦瑟聽了這話,心頭的火猛躥,猶如燎原之勢。
“怎麼?你這是覺著我給你惹麻煩了?我這也是怕京城裡再出什麼事兒啊!你怎麼就知道我只會給你添亂啊?”
衛渡遠一愣,冷靜下來了,曉得是自己著急了,餘錦瑟也聽岔了,復又軟和了聲音:“我只是怕你出事。”
餘錦瑟不說話,待過了半晌,越想越不是滋味,倒覺著是自己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