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拍了拍柳園的肩,語重心長道:“我永遠是你兄弟,你嫂子永遠也會是你的親人,小六,你永遠也會是小六心中的那個柳哥,想做什麼便去做吧,只是不要枉送了性命才是,你也當想想小六。”
柳園緊握的拳頭一顫,眼中的恨意頃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重的悲傷和無奈。
半晌,他才啞著嗓音道:“謝謝你渡遠,小六,我就先交給你了。”
衛渡遠伸手捶了一拳柳園的肩頭:“說的哪裡的話?你是我兄弟,小六亦是。我也不知道將小六支開是對是錯,但願他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柳園垂首道,“你讓我好好想想吧,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衛渡遠看著柳園頹喪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在他背後叫住了他,低聲叮囑道:“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我現下倒是有些後悔了,或許讓小六陪在你身邊還好些。”
“不會的。”
柳園只回了衛渡遠這短短三個字便拖著沉重的身子出了主帥的軍帳,也不知他是在說自己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還是說就算小六陪著自己也不會見得有多好。
衛渡遠這會子是真的不曉得將小六支開是對是錯了,他相信依照柳園的堅韌,最後必然是能想開的,可他也明白經過這一遭,一切都將變了。
而小六同柳園的感情,也不知還能不能走得下去。
是夜,柳園還是走了,是光明正大地走的。
皇上來旨,說是撫育他多年的奶孃去了,感念他同奶孃感情深厚,讓他回京弔唁。
經過沙城的時候,柳園死寂的心似是又活了過來,雙眼四下瞧著,似乎是在尋找著誰。後來,還是一無所獲。
其實在他走時衛渡遠已經同他說了錦瑟現下的住處,去了那裡自是能見到小六的,可他到底還是沒去,而是隨著京城的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敢回頭看沙城一眼,怕自己回去尋小六,更怕小六跟著自己一起回去。
此去一別,山高路遠,他惟願他珍重!
餘錦瑟看著在不遠處坐著的小六,禁不住笑道:“你這是怎麼了?還在擔心?此事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莫要憂心了。”
小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怎麼跟個孩子似的,還反倒要受了傷的嫂子來安慰自己。
這般想著,他就更覺臉紅了:“嫂子,我不是……哎呀,你好生養傷吧。”
餘錦瑟見了這樣的小六就想逗他:“那你是想柳園了?”
小六瞪大雙眼:“嫂子,你知道了啊?大哥告訴你了?”
說著,小六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可思及旁人對於他們有龍陽之好之人的偏見,他又萬分忐忑地問道:“嫂子,你對我和柳哥這樣不覺著厭惡嗎?”
“為什麼厭惡?”餘錦瑟知曉小六因著身份的緣故,自小就很是敏感,便柔聲寬慰道,“不會,只要你們好好的處著,便不會。不過是相愛罷了,世上相愛的人多難得。”
小六聽了這話頓時放鬆了不少,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嫂子果真最是通情達理的。”
“你這小嘴兒甜的。”餘錦瑟嗔道,而後眯縫著眼,打探道,“你們將話說開了?”
小六這才覺出不對:“大哥不是同嫂子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