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夜已深,雨也愈下愈大,痕跡已經被沖刷得差不多,他尋了半晌才尋到了一絲不甚明顯的痕跡。
他心頭大喜,吹熄火摺子,按照那痕跡往前尋去。
而這時將軍府的人也戴上斗笠穿上蓑衣馬上掛著油燈來同衛渡遠匯合了,元福見著已經渾身溼透的衛渡遠,就要下馬來將蓑衣和斗笠給他穿上,卻是被他揮手阻止了。
“遞一盞油燈給我就是了。”
元福想出聲勸一勸,可看到在昏黃燈光下皺著眉不欲多說的衛渡遠,到底還是將到嘴欲勸的話給嚥了回去。
衛渡遠也不管元福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道:“分三路尋人。”
府中一行下人應是,便徑自分成了三路,有兩路沿著旁的方向尋起了人,一路人跟在衛渡遠身後。
這是京郊最大的一片山林,衛渡遠雖是尋到了錦瑟的一些痕跡,可到底怕出個什麼萬一,乾脆就分了三路尋人。
餘錦瑟本和昱弘和一起守著夜的,可後來委實受不住便睡了去,只留昱弘和一人守著。
昱弘和似是正在想什麼事情,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跳躍的柴火,不時添添餘錦瑟先前選好的易燃的柴。
半晌,他聽到身旁的餘錦瑟有些動靜,偏頭一瞧,她秀麗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顯示著不正常的紅暈。
他心下一凜,立時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額頭,竟是燙得厲害。
他皺著眉攏了攏蓋在這人身上的大氅,只聽餘錦瑟嘴裡似乎還在唸叨著冷,他又將人抱起放到了柴火邊。
昱弘和為了讓餘錦瑟睡得舒服些,就半抱著她坐在地上。
餘錦瑟被折騰醒了,迷迷糊糊間她似是看到了衛渡遠,她忍不住就往他懷裡又縮了縮。
昱弘和為餘錦瑟這番親暱動作所動,面上禁不住柔和了幾分,看著她似是難受得緊而微微嘟起的唇,他似是受到蠱惑般,竟是低下頭來輕輕吻上了她的唇,一觸及分。
可他卻像是得了什麼寶物般,臉上是止不住地笑意,而餘錦瑟卻是皺了皺眉,無意識地嘀咕道:“渡遠,你幹什麼呢?我難受……”
不過一句呢喃,可在漸漸歇了雨的黎明時分卻是清晰得傳入了昱弘和的耳裡,他臉上的笑容立時被一層寒霜覆蓋。
在餘錦瑟的動作下,她身上蓋著的大氅散了開來,昱弘和就這般冷眼看著,再無去幫她悉心蓋上的意思。
不知出於何種心思,他將餘錦瑟放在一邊後,竟然起身將洞裡的柴火給滅了。
洞內外一時很是安靜,不知過了多久,餘錦瑟迷迷瞪瞪地又醒了過來,這回她沒有認錯人了:“怎麼了?”
她偏頭看了看外面:“天亮了,雨也停了,我們是該走了。你身上可有銀子?我們用了旁人的柴火,理該留些銀錢給那樵夫,到時候回去了,我還你可好?”
餘錦瑟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又想自己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腦子也似是重逾千斤般。
她身子不爽利,自然也沒看出昱弘和的不對,只是兀自試著想要起身。
昱弘和不動聲色地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碼得整齊的柴火上,回身瞧見餘錦瑟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是沒有上前扶人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觀著。
他似是看夠了,就想上前將人扶起,可這會子外面卻是傳來了嘈雜的馬蹄聲,隱隱地似乎有人在喊少爺。
昱弘和心下一凜,知曉該是衛渡遠的人找來了,立時上前將餘錦瑟一把扶起。
餘錦瑟似乎也察覺到了,就要開口問個什麼,卻是被昱弘和一把捂住了嘴:“該是那夥人又回來了。”
餘錦瑟聽了這話立刻安靜了下來,半晌,她竟是隱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傳來:“再往前看看!”
餘錦瑟雙目睜大,眼珠子不停轉著,‘嗚嗚嗚’地想要說什麼,卻見昱弘和竟然對著她笑了起來,那笑陰沉沉地,嚇得她一個激靈,恐怖襲遍全身。
很快地,她便反應過來,雙腿用力蹬著地面,雙手掰扯著昱弘和捂住她口鼻的手,喉嚨裡盡力發出‘嗚嗚嗚’地聲音,妄圖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奈何她渾身無力,一切掙扎不過是徒勞。
漸漸地,她力氣耗盡,就這般暈了過去。
而在外面準備離開的衛渡遠卻是覺著不對勁兒,忍不住又四下看了看,可他所視之處皆一片平靜,似不過是他方才多疑了。
他轉回馬頭,一聲令下,帶著人漸行漸遠。
而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在衛渡遠帶人離開了沒多久,昱弘和也抱著已經暈過去的餘錦瑟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兩人就這般生生錯過了……
有匪君子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