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竟是又下起了雪,不過比起前段兒日子也是小了不少,飄飄揚揚地,看著倒更顯得悠閒自在了。
不過,這官家餘府卻是鬧得不可開交。
已不知餘妙音在家中砸碎了多少瓷器了,後來自己屋裡沒東西可砸了,就砸每頓盛吃食的碗,後來乾脆給她換成了木碗。
要說她為何這般鬧騰,餘家當家又為何不好好罰她一頓,還不是因著接到了她要去和親的聖旨,還是嫁給她甚為不喜的大漠二王子。
說來,她還真是最後一個曉得的,畢竟去沒去那次壽宴的人都曉得了這事兒,也就她成日裡鼓搗著要怎麼將餘錦瑟給弄沒了,竟是一絲風聲都沒察覺到。
餘家主母聽了餘家當家的話也是嚴防死守自己的嘴,就是怕這人鬧將起來,聖旨下來了,再跟這娃子曉曉理,她該是知曉輕重的。
餘家當家和餘家主母想得好,奈何餘妙音真的是被寵壞了,竟是大嚷道:“你們就是想將我賣了去換取你們的榮華富貴,我死也不嫁。”
要說餘家當家沒這個想法是萬萬不能的,由著自己女兒胡鬧這般多年也是有著他們自己的考量的。
如今大漠同大昱的關係還算不錯,餘妙音嫁去大漠,無疑給他們餘家多了個籌碼,到時候就算站錯了隊,他們失勢了,這新帝還是要顧著大漠面子的,到底是不會將餘家逼入思路。
餘家當家最後只能將餘妙音給關在屋裡了,餘家主母則是每日來勸著。
餘家主母就算是不乏有嫁女為自己在這後宅立根基的想法,但到底還是存有慈母心腸的。況又是留在她身邊最久的女兒,這冷不丁要嫁去那般遠的地方,又眼見著她那般鬧,自是不捨、不忍的。
“妙音,聖旨已下,哪裡還能容得了我們餘家抗旨不遵啊!你是我餘家的女兒,你早該曉得會有這一天的,都怪我,都怪我當初只顧慣著你……”
餘家主母說著竟是落起了淚,再多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
餘妙音哪裡見過自家母親這般啊!要曉得,這餘家主母向來強勢,在她面前也多是慈愛模樣,這會子她也心軟了,眼淚也止不住地‘撲簌簌’流了下來。
鬧了這幾日其實她也累了,可她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般嫁去大漠。她等了那人那般多年啊!
一時,屋內竟只剩兩母子的啜泣聲,聞者只覺悽惶不已。
哭完了,餘妙音也下定了決心,‘噗通’一聲就跪在了自己母親面前:“娘,是女兒任性,女兒一定聽話會乖乖嫁給大漠二王子的,你就放心吧!只是……”
餘家主母聽自家女兒同意了,是既欣慰又心疼,就要上前將人給扶起來,奈何自家女兒不願起來,只好給她擦著臉上的淚痕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女兒希望能在臨行前見渡遠一面,她畢竟是女兒牽掛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的人,算是讓女兒去做個了斷好不好?不論他見與不見我,我都會回來乖乖嫁去大漠的。”
話罷,餘妙音便朝餘家主母跪了下去。
餘家主母在餘家後宅立了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有著自己的思量,心中頗為掙扎,卻是不敢輕易答應。
餘妙音知曉自家母親還在猶豫,跪著上前幾步,將她的手拉住,再開口求道:“娘,這是女兒最後一個心願了,求你了。若是你不放心,儘管吩咐人跟著我就好,我不會逃的。求求你了。”
餘家主母看著自己女兒哭花了的臉,禁不住伸手一下一下地摩挲著,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見自家女兒面上露出喜色,忙又拉著自家女兒的手叮囑道:“這事兒你爹定然是不同意的,我是揹著你爹答應的,你去了,定然要儘快回來,若是你當真逃了,整個餘家都難辭其咎。到時,不論是你,還是娘,都是害死餘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罪人。”
餘妙音對自家母親磕了個響頭,哽咽道:“女兒知道了。”
餘妙音送走了餘家主母,臉上終於是掛上了抹笑意,當即吩咐人去鎮北將軍府送信。
她要好好打扮一番!
衛渡遠去了軍營,這信是送到元福手中的。
他想著送信之人的身份,再想想自家主子對少夫人的態度,當下也沒有猶豫直接將信給交到了餘錦瑟手中。
餘錦瑟將信左右翻了翻,最後還是沒拆開:“罷了,到底是寫給渡遠的,也是一份多年的心意,就讓他回來自己拆吧!”
要說餘錦瑟是真那般大方?倒也不是,她只是想瞧瞧衛渡遠會如何處置,倒不是不信他,只是女子不同於男子的一股子求勝心吧!
衛渡遠回來就瞧見餘錦瑟對他挑了挑眉,順著她的目光他看見了桌上的來信,聽她酸溜溜地說起是誰寫來的時候他覺著好笑,可為了逗一逗人,作勢興致勃勃地就要拆開來看。
果不其然,餘錦瑟不止往他這邊瞟,眼神還有些不善,怕真將人給惹急了,他忙放下信將人攬進懷裡,道:“我怎麼覺著這屋子裡一股子酸味啊?”
餘錦瑟知曉這人是又在對自己油嘴滑舌了,懶得搭理他,就聽他又道:“逗你呢!既是不想我看,不給我看便是,我也不會介懷。”
“我那是對你的尊重。”話罷,餘錦瑟就從桌上將信給拿了起來,兩人一起看著,“原是約你見面呢,去嗎?”
衛渡遠捏了捏倚在自己懷中人的臉:“你啊,明知道我不會去,偏還這般說,不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