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子話了,也不理臺下眾人,或深思,或不解。自顧自地拿起靠在牆角的竹竿,輕輕前伸,竹竿的前端便在幕布上捅出個小窟窿。從幕布上抽回竹竿,反身敲了敲講板,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來。小夫子又說道,“剛才熹微,現在洞燭!”
臺下眾人抬頭望去,透過幕布上的小窟窿,恰好可以看見幕布後面燃燒跳動的燭火。
“借燭火之熹微,可見未知之光影,但是已知與未知,熟識與陌生之間,還是隔著一重大幕。與其望影猜型,不如破壁偷光,洞若觀火,如此,一目瞭然。再次恭喜諸位,已然洞燭!”
臺下有天資聰穎者,已經覺得有靈光一閃。
這時,小夫子從幕布後面逐漸向幕布走去,步伐均勻,聲音清越。
“隔洞觀火,雖然可見光亮,但眼界未免狹隘。只有一步步,一步步艱難地走近幕布,伸出手,或撐開手掌,或攥起拳頭,將幕布打破!”
“呲喇~”布昂撕裂的聲音想起,小夫子已經撕開了幕布。站在臺前,抖抖自己的一習青衫,接著說,“幕布破了,不但天地瞭然於胸,而且幕後的燭光也近在咫尺!”說完,讓開身子,身後的燭火將這片講臺照得光明。
小夫子這時才坐穩講席,端起惜朝備好供他潤喉的清茶,一飲而盡。
臺下一位學子怯怯地問,“小夫子,我們這是又光咫了?”
小夫子被他的憨傻逗樂了,呵呵笑道,“嗯,你光咫了!”
熹微,洞燭,光咫,被小夫子以這種淺顯近似戲謔的方式講授出來,令人啼笑皆非,但卻發人深省。
“小夫子講的是武道?”醜虎抬頭問刁一
“小夫子講的是兵法吧!為將者,不是就要察人不察,察己不察,千般鉅細,瞭然於心?”千鈺側身問千祈
“小夫子講的好像是破心障?”瓊子耳語問七月
“小師弟,師尊講的是什麼?”戚滿福擦汗問孫平山,隨後才想到自家師弟從來不言不語,只好自己嘀嘀咕咕。
“二哥,什麼門道?”妖冶女子蹙眉問矮壯漢子。
矮壯漢子卻未答言,而是輕輕推開辛巳娘,長身而起,粗壯的身軀在無人站立的大殿內上,格外醒目。
他還是甕聲甕氣,但聲音卻像悶雷滾過大殿,
“莽夫文丑,討教小夫子!”
還在回味剛才課授的眾人,皆被驚醒。
刁一皺眉,又低語,“不簡單!”
白少鹹脊背微弓,似扭腰出匣的猛虎。
氣氛凝重,但卻無人聲援,書院之人豈會擔心小夫子?而且此人點名討教,小夫子還未搭言,臺下的學生更不敢逾矩。只好望著臺上依然沉靜的小夫子,靜待下文。
孟一葦正端著茶杯,也不禁皺了皺眉,心道,“還真是來了!”
只是沒想到竟然以如此堂皇的方式,令他不免吃了一驚,而且來人貌似級別不低啊!
放下茶杯,孟一葦也長身而立,甚至拱手為禮,只是聲音清冷。
眾人聽得小夫子遙遙問道,
“小神仙,何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