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微寒,誰又在乎?
直到天亮,溫柔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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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晨光透過窗扉落在吊起的羅帳下方,沈石的臉龐上時,他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做了一個悠長平靜的夢,緩緩醒來,睜開雙眼。
“啊,你醒了?”一個溫柔而帶著幾分喜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沈石轉頭看去,望見凌春泥坐在床沿邊上,望著自己,眼中滿是歡喜之色。
他笑了笑,想起了那條巷子那一場戰鬥和那一間客棧,看了看周圍,沈石很快確認這應該就是那家客棧的一處房間。他鬆了口氣,支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同時口中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嗯?”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怔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右手卻是與凌春泥一隻綿柔白膩的手掌握在一起,凌春泥也是嚇了一跳,像是這才發現一般,突然間臉頰紅了起來,趕忙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然後低頭輕聲道:
“你已經昏迷……呃,是睡了一天一夜了。”
沈石吃了一驚,倒是沒想到自己疲憊之後竟然會昏睡如此之久,沉吟片刻之後,他很快注意到了凌春泥臉色的少許倦色,愕然道:“你這是一宿沒睡嗎?”
凌春泥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沒事,我不困的。”
沈石默然,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被褥之下自己的外衣已經脫下,正整齊地放在一旁衣架上,而幾件隨身物品包括腰上的如意袋,都沒有動過的痕跡。身上因為那場戰鬥本該有一些汙穢血跡的地方,這時也都是乾乾淨淨十分清爽,顯然都是凌春泥在他昏睡過去的時候,細心照顧所致。
沈石記憶之中,哪怕是在昔年年少時候,似乎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心底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轉過頭對著凌春泥猶豫了片刻,道:“多謝你了。”
凌春泥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真要道謝的話,你昨日救了我,我怎樣回報你都不為過。”
說著,凌春泥扶著沈石坐了起來,又低聲帶了幾分關切之意,道:“你沒事了嗎?”
沈石微閉雙眼自行檢視,很快發現自己肉身外傷上幾乎無礙,最大的問題還是體內靈力消耗過巨,不過經過一晚沉睡,無論是眉心竅穴處還是腹下丹田氣海里的靈力,都已經恢復了兩三成,身上也算是緩了過來。
不過雖然如此,他體內那股痠痛之意仍是隱約存在,他沉吟片刻之後,對凌春泥道:“我需要打坐調息一會,中間若沒有什麼大事,你先不要打擾我,可好?”
凌春泥立刻點了點頭,道:“好的,你只管去做吧,不用管我。”
沈石頷首,隨後略微思索之後,卻是從如意袋中取出一顆靈晶握在手上,然後閉上雙目,開始緩緩調息運氣,同時嘗試著引靈入體。
他如今的境界已是到了凝元境,與當初剛開始修煉的煉氣境自然是有天壤之別,不消片刻工夫便感覺到了靈晶中的靈力,然後一股股溫和的靈力便沿著手臂氣脈經絡,緩緩進入他的體內。
靈力所過之處,經脈似乎很快收到了溫養一般,那股隱約的痠痛感覺很快消散,沈石心中暗自思索,並回憶起昨日那一戰前後諸般細節。這一戰之後龍紋金甲帶給他的後遺症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大,過往他偶爾也曾運用過幾次,包括去高陵山中為了救小黑與山熊堂那三個修士對上的那一場,但是後果都沒有昨日這一次這般嚴重。
思來想去,沈石卻仍是沒有找到什麼確切清晰的緣由,最後只能根據前後發生的情況,猜測或許是江黑虎在戰鬥中祭出的那一件小斧法器有所關係,當那小斧劈到自己身上而沈石選擇硬扛後,龍紋金甲明顯光芒大暗,也就是從那時開始,自己的靈力消耗瞬間大漲,很快便到了近乎油盡燈枯的地步。
莫非是那一柄小斧法器有什麼古怪麼?
沈石心中暗自揣測著,同時也靜心運氣調養,有了冥想的功效加上同時有靈晶內的靈力補充,他體內的靈力恢復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身上的情況也在迅速好轉,到了最後,沈石自己也很快沉浸到修煉之中去了。
這一陣修煉不知不覺便過了很久,當沈石忽然感覺手掌間的靈力已經枯竭再無靈力入體時,這才驚醒過來,緩緩吐氣,睜開了眼睛。
房間裡一片寂靜,只是光線似乎又暗了下來,似乎這一天又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過。沈石微微低頭,便看到了凌春泥。
那個美麗而柔媚的女子,依然還在他身旁的床邊,或許是因為太過疲倦,她的頭輕輕靠在床沿已是安然入睡。眼眸閉著,秀氣而修長的睫毛偶然會輕輕動了一下,彷彿是在夢中望見了什麼,又或許這裡竟是讓她安心的地方,所以她的嘴角在睡夢中竟然隱隱透著一絲安慰。
她的一隻手垂在身側,另一隻手卻是放在床上,許是睡夢之中無意的動作,不知何時開始,她的手掌卻是輕輕搭在了他的手邊,纖細的手指白皙的肌膚,彷彿傳來陣陣淡淡的溫柔。
就像是一份眷戀不捨的溫暖,讓她在夢裡也想握緊。
就那樣,輕輕地抓著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