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而刺眼,流過雪白的肌膚滴落在地上,沾染了塵埃變得汙濁不堪。
她匍匐在地下,無助而絕望,拳打腳踢的痛苦與因為痛楚而來的恐懼,讓她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
她嗦嗦發抖,如塵世間最卑微的螻蟻。
身後的男人如惡鬼一般可怖,帶給她無盡的屈辱與可怕的痛苦。
她哭泣著流淚,放棄了最後一絲尊嚴,掙扎著哭喊著想要去向人們乞討微小的溫暖,然而那些站著的人們,從地上看去如此的高高在上,一個個目光冷漠如冰雪,漠然中甚至還帶了幾分厭惡。
看著不過咫尺,卻似遠在天涯,鴻溝巨塹,遙不可及。
血水與淚水混在了一起,她艱難卑微的一生中唯一所能依賴的容貌也變得醜陋起來,於是什麼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要失去了。
絕望如惡毒的蟲子,啃噬著她所有的希望,要將她拖入無邊的黑暗裡。
她已經要放棄,這一輩子這樣活著好苦好累,為了那一點點希望,為了那僅有的能過得更好一些的卑微念頭,她付出了自己所有,到了最後,卻連一點點僅有的尊嚴都沒有了。
這樣活著是為了什麼?
她恍惚痛苦絕望甚至略帶著一絲瘋狂只覺得世界一片黑暗自己不停沉淪即將死去,在那些暴戾的腿腳冷漠的眼神裡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她的耳鼓依然還因為捱打而轟鳴,聽得不太清楚,但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那聲音有幾分溫暖與熟悉。
然後,當她勉力抬頭時,透過模糊的雙眼紛亂垂下的髮絲間,有一個男人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擋住了所有。
※※※
“男人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沈石站在那男人的面前,冷冷地道。
那黑瘦男人一怔,顯然沒料到居然有人突然站出來阻止,片刻之後眼中露出幾分兇光,冷笑道:“臭小子,你嫌自己命長了嗎?”
沈石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他忽然發現跟這個禽獸一般的男人根本就毫無道理可言。他臉色陰沉肅然,但目光卻沒有絲毫迴避之意,直視於他,一時間場中氣氛登時緊張起來。
周圍的人群也是隨著沈石的突然站出而起了一陣騷動,這年頭在修真界裡,助人為樂見義勇為這些事,早就不知丟哪兒去了,所以一時間倒是有不少人帶著幾分好奇的目光看向沈石。
而在人群背後,神仙會一眾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且不說沈石如何,前頭那黑瘦男子肆無忌憚地在此凌辱一個女人,哪怕那女子看起來並不是個良家婦女,但這地方是神仙會的地頭,掃的自然還是神仙會的臉面。
顧靈雲冷哼了一聲,面色不快,旁邊立刻有一個神仙會男子走到她的身旁,卻正是前日曾接待過沈石的那位陳理,只見他微微低首,輕聲道:“掌櫃,您看這……”
顧靈雲冷冷道:“莫名其妙,好好的搞成這幅烏煙瘴氣的模樣,還有沒有規矩了?”
陳理身子微微一震,額頭上瞬間隱隱見汗,似乎顧靈雲這一句話給了他極大的壓力,片刻之後,顧靈雲一甩袖子,肅容道:“這裡不是胡鬧的地方,帶出去。”
話音一落,陳理立刻答應一聲,隨即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周圍卻是有四五個神仙會的店員同時走了過去,看著氣態沉雄,似乎個個道行不低,隱隱的卻是將沈石與那個醜陋男子圍了起來。
那黑瘦醜陋的男子臉色一變,怒道:“幹什麼?”
陳理走在眾人之前,面色也是不太好看,但明顯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淡淡地道:“江掌門,敝會請大家過來是和氣生財各取所需的,不適合再次打打殺殺,請閣下自重,有事出去再說罷。”
這個江姓男子勃然變色,看起來脾氣確實跋扈慣了的,但陳理卻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似乎等著看他究竟有什麼動作。過了片刻,這江姓男子忽地哼了一聲,冷笑道:“好,我就給你們神仙會一個面子,臭婊子,你有種別出這裡的大門,不然看我怎麼整死你。”
隨後他又看了沈石一眼,目光兇狠還帶著幾分挑釁之意,沈石無動於衷,那男人嘿然冷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