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陸堯微微嘆息一聲,搖頭道:“等郡主醒來,就告訴她,說雍王府今天就過來送聘禮了,聽傳訊的人說,雍王也會來。”
“是。”守門的婢女恭敬回道。
於是陸堯默然掉頭而去,一路無言地來到了公府的大堂,他正襟危坐地坐在首位上,彷彿即將要有聖旨來似的。
實際上,有人肯來護國公府下聘,那確實比來聖旨還重要。
畢竟一年到頭,聖旨能接好幾次,但嫁女兒,人生可只有這次。
而且一日未能成婚,他的心裡還總擔驚受怕,生怕這婚事隨時會吹似的。
陸堯此刻心情很是複雜,他默默地在心裡盤算著女兒的婚事,只見他眼神微微閃爍,然後很快就有了計較。
另一頭,郡主房前的守門婢女等護國公離去後,便走進房內來到郡主的書案前。
此時,一身白衣勝雪的萊陽郡主陸嵐正在書案前提筆作畫。畫筆下的幾株水墨蘭花簡潔素雅,葉形細長柔軟,花姿優美,寄意清遠高潔,流露著作畫之人的心境。
那婢女默默觀看了一眼,暗暗點頭。
近年來郡主的畫風不急不躁,不像幾年前剛得怪病之時那麼亂象頻出,可見郡主的心態已經徹底平復了下來,並顯然接受了自己容貌轉變的事實。
這本是好事,可此時婢女的嘴裡卻滿是苦澀,一想到這麼心地善良又才華橫溢的小姐,卻因為一場怪病毀掉了自己的終身幸福,想想就令人難過。
不過,婢女還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後躬身對仍在專心作畫的郡主說道:“郡主,剛護國公來了,還帶了一個好訊息,說是雍王今天會親自過來送大婚的聘禮。”
聞言,陸嵐手中的畫筆陡然一頓,她抬起頭,看了婢女一眼,然後沉默半晌,才語氣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嗯。”
雖然是在室內,但陸嵐頭上仍然戴著蒙紗的斗笠,淺粉色的紗巾從斗笠上自然地垂下來,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的容貌。她身姿姣好婀娜,配上她這身白衣如雪的造型,竟是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異樣,反而很是養眼,讓人絕難將眼前這個女子跟傳說中曾嚇死人的大丑女聯絡到一起。
婢女有些著急地說道:“郡主,你待會不過去偷偷看一眼嗎?畢竟那是你未來的夫婿。”
然而陸嵐搖了搖頭,說道:“不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以我如今這副模樣,哪還有條件挑剔夫婿,有人肯要我就燒高香了。”
婢女聽得心裡難過,覺得郡主還是自卑了,但想到自家郡主的狀況,她張了張口,但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作為護國公的女婿,這位雍王的條件已經是非常頂尖的了,全天下也挑不出第二個來。
作為大虞國最年輕的王爺,年僅二十歲,還是名罕見的修煉者,這放在哪裡都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他想要娶哪家千金娶不到?若不是虞帝親自賜婚,雍王又怎麼可能成為護國公的乘龍快婿?
說白了,自家這位郡主確實配不上人家雍王,換做別人被虞帝賜婚,說不定已經第一時間跑路逃婚了。難得這位雍王還肯遵旨娶親,甚至還親自過來下達聘禮,真是讓人挑不出壞處來。可以說,能嫁給這樣的男人,也是郡主天大的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