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你們查明真相,猴子都能穿上這身官服了!”隨後指了指朱衣巷說道:“看樣子你是挺懂的,那你就去查驗一番吧!”
一聽這話,朱衣巷的臉色比這知縣好不了多少,忙說:“別別,千戶大人,我就是嘴上說說,我可真沒見過死人呀……我害怕!”邊說邊一個勁的往後退。
陸衍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提起繡春刀,朝那三具燒焦的屍體走了過去。
朱衣巷大老遠看陸衍驗屍的程式,還真有點仵作的樣子,有陸衍這尊閻羅鎮著,他覺得什麼牛鬼蛇神都不用怕了,也撞著膽子往那邊去了。走到前面剛好看到陸衍正墊著一塊白手帕扒開一具燒焦屍體的嘴巴,朱衣巷從小到大唯一見過的屍體,就是他爺爺薨的時候,體體面面裝在楠木棺材裡,幾個兒子,十幾個孫子,幾十個重孫子跪在靈堂前嚎啕大哭!哪見過這麼慘的屍體,當即腦袋一沉,人事不知了!
陸衍抬眼皮瞅了倒在地上的朱衣巷一眼,朝身邊胡十八說道:“去看看!”
胡十八滿臉不樂意,說道:“大人,咱們查案帶這麼個累贅過來幹什麼?”
“這個累贅興許比你還有用!”
胡十八不情不願的解開自己腰間掛著的水壺。
朱衣巷是被人用冷水澆醒的,醒來的時候,陸衍已經驗屍完畢正在淨手,遠遠的朝他看了一眼。
朱衣巷擦了擦一臉水,急忙走到陸衍身旁,擺出一副標準的狗腿子嘴臉,溜鬚拍馬道:“大人果然英明神武無所不通,我看您剛才驗屍的架勢,那比仵作不差分毫……”
陸衍洗完手,帶著朱衣巷離開眾人,走到個偏僻的地方。說道:“家父是個捕頭,言傳身教,略懂些皮毛而已,剛才那三具屍體,應該是被利刃直穿心臟而死,這場火也不是什麼意外,是有人想阻止我們查案,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朱衣巷託著下巴沉思道“咱們這些人裡有鬼!”
陸衍刀子似的眼神瞥向朱衣巷,朱衣巷嚇得一個哆嗦,忽然想起在離開揚州前,陸衍把案卷和來豐樂縣驛站調查的事情和自己說了,當時他還覺得奇怪,自己算個老幾,能得千戶大人如此高看,現在想來,一個一個都是他挖的坑,可好死不死這裡還真出了事,現在自己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你看我幹什麼?你該不會是懷疑我通風報信的吧?我跟你說這事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可別弄錯了!”
陸衍冷著面孔不說話,嚇得朱衣巷一身的毛汗“我這一路過來都是跟你坐的同一匹馬,我哪有時間通風報信呢?”
任憑他如何辯白,陸衍依舊是看著他不說話,可把朱衣巷急壞了“真不是我,要是我的話……天打五雷轟!”
陸衍當然是不會相信老天真能把壞人天打五雷轟的這種蠢話,說道:“除了你之外,跟著我來的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你說我是會相信他們,還是相信你這個鬼話連篇的無賴?”
朱衣巷真急得要哭了“也不一定是您身邊這些人,萬一城門口的官兵看見咱們往這邊走呢,萬一有人一直在暗地裡監視咱們的動向呢?可能多了去了,但肯定不是我乾的!”
“你口口聲聲成你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平頭百姓,哪個平頭百姓能光憑現場的痕跡就認出是倭刀來?你說你腦子進水失憶了,但我看你的腦子可是清醒的很吶!你究竟是什麼人,還不從實招來——”陸衍音量驟然提高,最後幾個字宛如寺廟裡的洪鐘敲在朱衣巷耳朵邊上,朱衣巷膝蓋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
“我是……”脫口而出的大實話被他硬生生的咽回肚子裡“我是真的忘了呀……”
陸衍抽了抽嘴角,這都沒把他的身份給嚇出來,真難得!拍了拍朱衣巷的肩膀說道:“我很看好你,你最好是個乾淨的!”
朱衣巷一腦門的冷汗,看著陸衍離去的背影,慢慢反應過來,好像自己自己沒事了!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褲子下面是溼的。
陸衍事先讓朱衣巷看到案卷並且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是來豐樂縣驛站,的確是試探他,可有些事情看上去太順理成章了,反而更像是假的。朱衣巷不是傻子,他若真是內鬼的話,可能暗中做些手腳干擾辦案,但絕不至於幹出火燒驛站這麼蠢的事情來!
驛站被燒,還燒死了三條人命,這案子非同小可,天大亮的時候,兩個差役的家人都趕了過來,驛丞家住的遠一些,兩個差役都是附近的,此時正圍住了縣令大人要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