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發動戰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比發動戰爭更加困難的是如何結束一場戰爭。
在朱厚煌的計劃書之中,到了現在,日本這一仗已經快要結束了。
但是要怎麼結束,朱厚煌卻沒有底。
朱厚煌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不過以保全性命為上,其他的都可以等回來之後,再做計較。”
毛利就元說道:“那麼殿下有什麼條件嗎?”
朱厚煌沉吟一會兒,說道:“孤容他活命。”
這個他不用說,大部分都知道是大內義興。
朱厚煌畢竟沒有在日本久留的想法,已經顯示過雍軍的實力了,就該拿出橄欖枝了。所謂對嘉靖的交代,朱厚煌有的是辦法搪塞。
而且朱厚煌不得不承認,日本不可輕辱,這個大內義興是一個角色。有讓他退一步的必要。
朱厚煌希望日本能老老實實的接受現實,他沒有太多的兵力在日本駐守,如果與大內氏結了血仇,就不大好辦了。
毛利就元大喜道:“多謝殿下。”
毛利就元與自己的家臣交代清楚之後,進入城主府,一進入城主府,所有人都對毛利就元怒目而視。
這幾乎所有人毛利就元認識,甚至還一起上過戰場,但是這個時候他們就越發厭惡毛利就元。
不知道誰怒喝一聲道:“你居然敢來。”
“傖啷”一聲,半截日本刀露了出來。
這似乎是一個訊號,所有人紛紛拔刀,只等一聲令下,就能將此人給大卸八塊了。
“好了。讓他進來。”紙門後面傳出來一句話。毛利就元聽的清楚,正是大內義興的聲音。
兩邊紙門拉開,毛利就元走了進去,解刀脫木屐。用白襪子踩在木板之上,跪在大內義興之前,似乎與以前一樣說道:“殿下。”
大內義興好像一瞬間老了許多,本來一直挺直的上身變得頹廢了許多,說道:“我真沒有想到你還敢來見我。”
毛利就元說道:“殿下想要見我,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來的。”
大內義興眼睛一挑,目光之中露出一股殺意,說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大內義興沙場宿將殺人無數,他的殺意是真真正正的讓毛利就元感到鋒芒在背,似乎一個應對不好,就有不知道多少把長劍從四面八方刺來,將他斬成肉泥。
毛利就元暗地裡深吸一口氣,說道:“怕,但是殿下對毛利家有天高地厚之恩,殿下想殺我,我只好束手就擒,以報殿下大恩。但是毛利就元是毛利就元,毛利家是毛利家,毛利就元可以死,但是毛利家必須傳承下去,還請殿下見諒。我的命能還給殿下,但是毛利家卻不可以。”
說完之後,毛利就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
大內義興明白,毛利就元說的話已經夠透徹了。
這一場長崎之戰,大內義興拉了很多旁系家主當墊背的,為了就是為大內義隆掃除障礙,其中毛利家就是一家。
當然了,他沒有覆滅毛利家的意思,不過是削弱一二,讓他必須抱緊大內氏的大腿。讓大內義隆度過最開始的虛弱期。
但是其中的算計,在他看來是削弱,但是在毛利就元看來,就是覆滅。
現在說誰對誰錯,都沒有意思了,他看了看毛利就元,忽然覺得他見他沒有一點意思,一擺手說道:“你走吧。”
毛利就元聽到這三個字,只覺得鬆了一口氣,渾身大汗瞬息冒出來,將毛利就元的內衣全部給打溼了。
剛剛幾乎是閉目待死的毛利就元可謂緊張之極,畢竟沒有一個人願意死。他緊張的連汗都不敢出,只有過了這一關。鬆了一口氣,才有這渾身大汗淋漓。